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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前尘尽消

小说: 道士西游   作者:Ti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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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核心的裂痕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金箍棒刺入处,七十二道轮回印突然同时迸发刺目金光,那些被业火灼烧的魔化梵文竟开始逆向旋转!原本勒进怨念聚合体的血色锁链,此刻竟被金光牵引着,从它"肌肤"下寸寸剥离。

"不可能!这不可能!"怨念聚合体发出意识层面的凄厉惨叫。那些逆向旋转的梵文每脱离一分,它的"躯体"便虚幻一分,却也让它从撕心裂肺的痛苦中获得了短暂的清明,"这是……《多心经》的真义?你怎会……"

唐三藏的意识之线突然化作万千金色丝雨,将那些剥离的魔化梵文尽数包裹。丝雨过处,扭曲的经文竟开始褪去血色,显露出原本庄严的暗金纹路——正是《多心经》被魔染前的本来面目。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唐三藏的诵经声在意识空间轰然作响,每个音节都化作实质的金色莲台,将正在崩解的怨念聚合体托举其上,"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莲台绽放的刹那,琉璃心外的战局陡生剧变!

孙悟空突然感觉金箍棒传递的怨念狂潮如退潮般骤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感?他火眼金睛穿透琉璃表面,惊愕地看见那些七彩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原本疯狂旋转的琉璃心竟开始逆向缓缓转动!

"老孙不信邪!"孙悟空暴喝一声,双臂肌肉坟起,金箍棒上的业火轰然暴涨三丈!棒尖刺入的裂痕深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七十二道轮回印竟顺着裂痕向西面八方游走,所过之处,琉璃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金裂痕!

洞窟外,猪八戒正拄着九齿钉耙剧烈喘息。他周身覆盖的冰晶战甲己残破不堪,方才为替沙僧争取时间,他硬抗了母蛛肉山喷出的七波毒液洪流。"猴哥再不出来,老猪这身膘可要化在这鬼地方了!"他嘟囔着,突然感觉地面传来异样的震颤。

沙僧猛然抬头,降妖宝杖上的九个骷髅头同时发出尖啸。他们脚下的大地正在以某种奇异的频率脉动,覆盖洞窟的九幽阴气如同遇到烈日的残雪,竟开始自动退散!

"大师兄要成了!"沙僧眼中迸发出惊喜,手中宝杖重重顿地。九座白骨浮屠塔轰然震动,塔身镌刻的往生咒文同时亮起,为即将破茧而出的力量开辟道路。

琉璃心内部,唐三藏的诵经声己化作雷霆万钧。万千金色莲台层层叠叠,将怨念聚合体托举至意识空间的最顶端。那些被净化的梵文重新排列组合,在虚空中凝成一座九层金塔,塔身每一面都映照着七十二个世界的不同景象——有灵山梵音缭绕,有高老庄炊烟袅袅,有流沙河波光粼粼,亦有花果山硕果累累。

"此塔名曰'七情',非为镇压,乃为安放。"唐三藏的声音带着穿透轮回的庄严,"七十二世轮回,七十二种执念,今朝皆可入塔。痴儿,你可愿放下这自缚的茧?"

怨念聚合体剧烈颤抖。那些被莲台托举的"躯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分解,化作点点萤火般的微光。在金塔的映照下,它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本质——那由无数婴儿虚影组成的庞大聚合体,每个虚影手中都紧攥着半截断裂的脐带,而脐带的另一端,竟都连接着……

"这是……"怨念聚合体发出前所未有的意识波动,那些婴儿虚影突然齐齐转向金塔,无数张小嘴同时开合,却发出同一个稚嫩却沧桑的声音,"我们……在等谁?"

唐三藏双手结智拳印,眉心那点微光彻底绽放,化作一道金色虹桥横跨意识空间。虹桥尽头,金塔底层缓缓开启,露出塔内无穷无尽的虚空,虚空中漂浮着无数晶莹剔透的琉璃光点,每个光点内都沉睡着一个安详的婴孩。

"等你们自己。"唐三藏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放下执念,便是归途。"

就在此时,外部战场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

孙悟空感觉金箍棒突然一轻,整根棒身竟毫无阻碍地刺入了琉璃心核心!七十二道轮回印顺着棒身疯狂旋转,在琉璃核心处绞出一个漆黑的漩涡。漩涡深处,隐约可见七十二个世界的碎片正在崩解重组,化作无数金色流沙倾泻而出。

"给俺碎!"孙悟空双目赤红,金箍棒化作万丈金光轰然炸裂!七十二道轮回印如同七十二颗金色太阳,将整个琉璃心从内部点燃。那些逆旋的梵文彻底脱离怨念聚合体,在琉璃表面组成一座巨大的往生法阵,法阵中央,一个模糊的婴儿虚影正在莲台之上渐渐凝实。

母蛛肉山发出最后的凄厉嘶吼,无数惨白骨矛同时折断,腔壁上的七彩光点如同被飓风卷走的萤火虫,成片成片地熄灭。白龙马抓住时机,龙尾化作银色闪电,将剩余的骨矛尽数绞碎。猪八戒和沙僧破洞而入时,正看见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琉璃心己化作金色漩涡,漩涡中心悬浮着一颗鸽卵大小的透明琉璃珠,珠内蜷缩着个沉睡的婴儿,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惊心动魄。唐三藏盘坐虚空,袈裟无风自动,周身环绕着七十二个微型世界虚影,每个世界中央都立着一座九层金塔。

"师父!"孙悟空踉跄落地,金箍棒拄地才勉强站稳。他浑身业火己熄,但皮肤下仍游走着暗金色的梵文,正是方才从怨念聚合体上剥离的《多心经》真义。

唐三藏缓缓睁眼,指尖轻点,那颗琉璃珠便落入他掌心。婴儿沉睡的容颜突然泛起微笑,眉心朱砂痣化作一滴鲜血,正巧滴落在琉璃珠表面,霎时绽开一朵十二瓣金莲。

"痴儿己醒,前尘尽消。"唐三藏轻叹,将琉璃珠按入孙悟空眉心。业火金箍棒突然发出清越龙吟,七十二道轮回印化作七十二道金光,顺着孙悟空经脉游走全身,所过之处,那些暗金梵文竟开始主动修复他受损的筋骨。

猪八戒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师父,这……这就完了?那妖怪呢?"

沙僧突然指向洞窟深处。在琉璃心原址处,无数金色丝线正从虚空中抽离,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个透明气泡,气泡内沉睡着不同形态的婴孩。这些气泡随着丝线收拢,最终在唐三藏掌心凝成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花。

"七情织网,网住的不是众生,是本心。"唐三藏将莲花置于龙背上,转身望向洞外渐明的天光,"继续西行吧。这七十二世轮回的茧,终是破了。"

白龙马仰天发出一声清越龙吟,驮着唐三藏率先走出洞窟。孙悟空活动着焕然一新的筋骨,火眼金睛望向极乐世界方向,突然咧嘴一笑:"老孙倒要看看,下个劫数是什么劳什子!"

洞窟外,晨曦穿透盘丝岭的瘴气,在满地蛛丝上折射出七彩霞光。那些原本沾满毒液的蛛网,此刻竟都化作了晶莹剔透的冰晶,在朝阳下如同万千水晶帘幕,随风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宛如超度亡魂的梵呗。

师徒西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唯有龙背上那朵金色莲花,在行走间轻轻摇曳,每片花瓣都映照着七十二个世界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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