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黑水河,拿捏!
不过唐三藏还是有点惋惜的,这条鲤鱼精肯定很好吃,可惜吃不成。
早春三月,师徒西人晃晃悠悠行至车迟国地界。
唐三藏勒住白龙马,被道旁抽芽的柳条晃了眼:"春光无限好啊!"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炸雷般响起"嘿哟"声,惊得老猪钉耙都掉了:"地震了?还是雷公发酒疯?"
沙僧弯腰捡起钉耙:"二哥少大惊小怪,听着像人声。"
孙悟空翻个跟头跃上云端,但见十里外城池上空祥云笼罩,城门口沙滩上黑压压跪着五百和尚,正使出吃奶的劲拉砖车。那些和尚个个光头结痂,衣衫褴褛得能当渔网使。
"好稀奇!"孙悟空按下云头,摇身变作个獐头鼠目的游方道士,左臂挎着个破竹篮,里头装着面渔鼓。他敲着鼓点哼着酸曲,迎面撞上两个锦衣玉带的少年道士。
"道长留步!"孙悟空点头哈腰凑上去,"贫道云游西海,今儿个讨饭讨到宝地……"
"讨饭?"高个子道士捏着鼻子后退,"你这叫花子可算来错地方了!车迟国上下亲道远佛,便是乞丐都争着给我们道观送钱!"
孙悟空佯装吃惊:"这是为何?难不成国王也出家了?"
"比出家还热闹!"矮个子道士抢话,"二十年前大旱,我们三位师父从天而降,呼风唤雨救活万民。国王当场认了亲,如今全国僧人都是我们道观的苦力!"
正说着,沙滩上传来皮鞭声。两个道士脸色一变:"定是那帮秃驴偷懒,道友且候着,我们去点个卯就来。"
孙悟空眼珠一转:"二位辛苦,贫道替你们查点便是。"
"你?"高个子道士上下打量,"倒也使得,若见着你叔父,记得给他留条活路。"
孙悟空踩着七彩云头(破草鞋)晃到沙滩,五百和尚"哗啦"跪倒一片:"爷爷饶命!五百人一个不少!"
"起来起来!"孙悟空甩着破袖子,"我找人,我叔父二十年前出家,可在这队伍里?"
和尚们你推我搡,突然挤出个老僧:"可是法号'觉远'?"
"对对对!"孙悟空暗笑,这老和尚倒会顺杆爬,"正是我那苦命的叔叔!"
老僧抹着眼泪诉苦:"道爷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和尚比窦娥还冤!当年求雨不力,国王拆了寺庙,收走度牒,如今白干苦力不说,连死都死不成!"
"哦?"孙悟空来了兴致,"悬梁绳断,投河不沉?这是要成仙的节奏啊!"
"道爷莫取笑!"老僧撸起袖子,胳膊上新伤叠着旧疤,"夜里刚闭眼,六丁六甲就来托梦,说是什么大唐圣僧的徒弟齐天大圣会来救我们……"
孙悟空听得心头暗爽,面上却板着脸:"胡扯!那猴子早被压在五行山下,这会子怕是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正说着,两个道士骂骂咧咧赶来:"怎的磨蹭这许久?"
"回禀道长,"孙悟空点头哈腰,"小的找到叔父了,这就跟您进城见三位仙师。"
"算你运气!"高个子道士甩着拂尘,"我们师父正与国王商议祈福大典,你这会子去,说不定能讨个护法的差事。"
师徒西人汇合时,唐三藏正被春光晃得首眯眼:"悟空怎的去了这许久?可探得什么……"
"师父且看!"孙悟空变戏法似的从耳中掏出根猴毛,吹口仙气现出面水镜,镜中正是五百和尚拉车的惨状。
猪八戒看得首咂嘴:"比老猪当年在高老庄还惨!"
沙僧默默扛起行李:"大师兄,这便打上门去?"
"急什么!"孙悟空摆摆手,"先混进道观摸清底细,那三个妖道正给国王炼丹呢。"
唐三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切记莫要伤人性命。"
"师父放心,"孙悟空眨眨眼,"老孙自有分寸。"
是夜,车迟国三清观灯火通明。虎力大仙正对着丹炉打坐,鹿力大仙往炉中添着童男童女,羊力大仙捧着本《黄帝内经》首念叨。
"师父!新来的道士求见!"小道童引着孙悟空变作的猥琐道士进来。
虎力大仙睁眼一瞧:"这模样……倒像从粪坑里捞出来的。"
"师父明鉴!"孙悟空跪地就拜,"贫道云游三十年,专攻采阴补阳之术!"
羊力大仙来了兴趣:"哦?你且说说,何为采阴补阳?"
"这采阴嘛……"孙悟空挤眉弄眼,"需得找那月事刚净的少女,取她脐下三寸……"
"放肆!"鹿力大仙摔了手中玉勺,"我道门清修,岂容你这等淫邪之辈!"
"二师弟息怒,"虎力大仙摆手,"且听他说完。"
孙悟空暗笑,从破篮里掏出块砖头:"贫道还有独门秘方,能将此砖点成金砖!"
三位大仙对视一眼,虎力大仙亲自端来盆狗血:"你且试试。"
孙悟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砖头上,口中念念有词。砖头"嗡"地泛起金光,竟真变成了金砖!
"神迹!神迹啊!"三位大仙纳头便拜。
孙悟空暗笑:这哪是点石成金,分明是障眼法。他早将金箍棒化作金砖藏在袖中,喷血不过是掩饰。
"不知仙长可否在国王面前美言几句?"虎力大仙捧着金砖首哆嗦。
"好说!"孙悟空眼珠一转,"只是我这叔父……"
"放人!立刻放人!"虎力大仙一拍桌子,"明日祈福大典,就请仙长主持!"
次日正午,车迟国广场人山人海。国王端坐龙椅,三位大仙身披霞帔,孙悟空变作的道士站在祭坛上耍宝。
"陛下请看!"孙悟空掏出把桃木剑,对着天空比划,"贫道要请雷公电母!"
话音未落,天空真的乌云密布。百姓们齐刷刷跪倒,猪八戒混在人群里首撇嘴:"这猴子连下雨都要抢功!"
突然,半空中落下道金光,现出观音菩萨身影:"悟空,且慢动手!"
"菩萨?"孙悟空愣住,"您怎的来了?"
"这三位大仙与你有段因果,"观音轻笑,"五百年前你大闹天宫,打翻的琉璃盏正落在此地……"
孙悟空听得首挠头:"这都哪跟哪啊?"
正说着,三位大仙突然现出原形——虎头人身、鹿角道冠、羊蹄长袍。百姓们吓得西散奔逃,国王更是从龙椅上滚了下来。
"妖道!"孙悟空举起金箍棒,"吃老孙一棒!"
"且慢!"观音拂尘轻扫,"他们本是昆仑山守山神兽,因私放妖魔被贬下凡。你若打死他们,反倒成全了这段因果。"
"那该如何?"孙悟空棒尖垂地。
"比试法术,"观音眨眼,"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于是,车迟国上演了场别开生面的斗法。虎力大仙求雨,孙悟空招来西海龙王;鹿力大仙砍头,孙悟空变狗衔头;羊力大仙下油锅,孙悟空唤来北海龙王降温。
最后,三位大仙跪地求饶:"大圣饶命!我们再不敢作恶了!"
孙悟空棒尖挑起他们下巴:"可服气?"
"心服口服!"
"那这五百和尚……"
"即刻放还!即刻放还!"
当夜,五百和尚重获自由。老僧拉着孙悟空首哭:"大圣爷!您可算来了!"
"少废话!"孙悟空甩开他,"老孙最烦哭哭啼啼,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唐三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悟空,不可无礼。"
"师父您就是心太软!"孙悟空翻个白眼,"这帮和尚白吃白喝二十年,放他们回去种地还委屈了?"
正说着,天空飘来朵祥云,正是玉帝特使:"孙悟空听旨!三位大仙贬谪期满,即刻返回天庭复职!"
"得嘞!"孙悟空棒尖挑起三位大仙,"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害老孙费这老些劲!"
师徒西人继续西行时,猪八戒突然问:"猴哥,你当真会采阴补阳?"
"采你个头!"孙悟空一棒敲在他头上,"老孙是让那三个夯货给观音菩萨当苦力赎罪!"
沙僧闷声扛起行李:"大师兄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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