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宫的飞霜殿外，玄冰台阶被朝阳染成淡金。风无痕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手按剑柄的力度不自觉加重 —— 为首的紫袍长老笑容谄媚，袖口却藏着三张符篆；左侧的华服少年把玩着一枚魂晶，正是宝阁中被秦妄震慑的苏寒族侄；唯有角落的灰衣少女低头攥着裙角，发间别着一朵用冰棱雕成的雪梅。
“见过风师叔，见过秦师弟！” 紫袍长老率先开口，声音甜得发腻，“筑基圆满的天才降临我北寒宫，真是我等的荣幸啊！”
“是啊是啊，” 华服少年紧跟着凑上来，魂晶在掌心泛着幽光，“听说师弟在寒渊秘境收服了黑僵？能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秦妄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神识却如蛛网般铺开。他 “看” 到紫袍长老袖中的符篆刻着 “血魂引”，正是幽冥殿的禁术；华服少年的魂晶里封存着一只怨灵，怨气缠绕着苏寒的血色咒印。唯有那灰衣少女的因果线纯净如雪，末端系着一枚破碎的冰魄魂晶。
“抱歉，赤瞳不喜生人。” 秦妄淡声道，赤瞳适时从他衣襟钻出，冰蓝色的翅膀扫过华服少年的手腕，顿时结出一层薄霜。
少年惊呼后退，人群中响起低低的笑声。灰衣少女突然抬头，目光与秦妄相撞，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 她看到赤瞳翅膀上的冰纹，竟与自己发间的冰梅纹路一模一样。
“我叫林瑶，” 她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如融雪清泉，“是冰魄峰的弟子，师兄…… 可愿与我去湖坛走走？”
风无痕注意到她发间的冰梅，那是北寒宫己故长老 “冰梅仙子” 的标志。他微微点头，秦妄便随林瑶穿过人群。背后传来紫袍长老的低语：“装什么清高，等夜深了……”
湖坛位于北寒宫中央，十二根冰柱托起一轮玄冰明月，湖面倒映着漫天星斗。林瑶伸手触碰水面，涟漪中浮现出一张妇人的脸 —— 那是她的母亲，二十年前因拒绝修炼 “冰魄玄功” 被逐出宗门。
“我母亲说，北寒宫的冰棱里藏着吃人精魂的妖怪。” 林瑶轻声道，“后来我才知道，妖怪不是冰棱，是人。”
秦妄看着她发间的冰梅，那枚魂晶碎片突然发出微光，与他体内的血河骨产生共鸣。他试探着用神识触碰，竟看到林瑶母亲被苏寒逼入寒渊的画面 —— 她手中紧握着一枚冰梅，正是林瑶现在的发饰。
“你母亲……” 秦妄欲言又止。
林瑶苦涩一笑：“宫主说，她是堕入魔道的叛徒。但我在她的笔记里发现，苏寒曾用‘三阴锁魂阵’炼化弟子神魂，而我母亲……”
她的话被一阵阴风吹散。湖面突然结冰，无数冰刺破土而出，首奔秦妄后心。秦妄本能地侧身，冰刺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玄冰明月上留下一道深痕。
“筑基圆满果然有两下子。” 阴影中走出一名黑袍长老，他的左眼戴着一枚魂晶眼罩，正是北寒宫负责刑堂的 “冰魄长老”，“但你以为，能在我的‘寒渊囚龙阵’里逃生？”
阵纹在脚下亮起，秦妄只觉一股巨力将他按在冰面上。林瑶惊呼着扑过来，却被长老挥手震飞，发间的冰梅跌落在地，露出内侧的血字 ——“苏寒杀我”。
“原来你也知道秘密。” 长老冷笑，眼罩中的魂晶发出红光，“不过没关系，等我取了你的神魂，北寒宫就再无知晓真相的人了。”
他抬手凝聚出一枚冰锥，尖端泛着幽幽绿光 —— 那是淬了尸毒的杀人利器。秦妄试着召唤僵尸，却发现阵纹压制了他的神魂之力，唯有血河骨在丹田处发烫，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试试用灵气引动尸气。” 风无痕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就像在秘境里那样！”
秦妄恍然大悟。他闭上眼睛，不再抗拒阵纹的压制，反而将灵气与尸气同时注入脚下的冰面。下一秒，冰面下的阴寒之气被疯狂抽取，凝结成十具黑僵破土而出，每具黑僵的鳞片上都缠绕着阴阳尸火。
“这是……” 长老瞳孔骤缩，“不可能！筑基期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没有什么不可能。” 秦妄站起身，黑僵们同步举起利爪，“你以为苏寒是唯一会用尸气的人？”
战斗瞬间爆发。黑僵们挥爪斩向冰锥，尸火与冰气相撞，发出一连串爆响。长老的冰锥被一一击碎，他惊恐地后退，却被秦妄的骨剑抵住咽喉 —— 那是用血河骨凝成的长剑，剑身上缠绕着冰蛟虚影。
“说，谁派你来的？” 秦妄冷声问。
长老颤抖着扯下眼罩，露出空洞的眼眶 —— 里面竟藏着一枚苏寒的血色咒印：“苏寒大人说…… 只要杀了你，就将我的孙女从寒渊冰牢里放出来……”
话音未落，一道冰蓝色的剑光破空而来。秦妄挥剑挡下，却见秦雪身着华服站在湖坛边缘，衣摆上的冰蛟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冰魄长老，你可知罪？” 她的声音如寒渊之水，“未经允许对同门出手，按北寒宫律，当废去修为，囚于寒渊千年。”
“宫主明鉴！” 长老跪地求饶，“是苏寒大人……”
“苏寒己死。” 秦雪打断他，目光扫过秦妄手中的骨剑，“从今日起，秦妄由我亲自庇护。若再有谁敢动他分毫 ——” 她抬手一挥，湖坛的冰面瞬间裂开，露出底下翻涌的黑水，“就和这些冤魂作伴。”
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紫袍长老、华服少年等人慌忙跪下，额头贴在冰面上不敢抬起。秦雪转身看向秦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你若能夺得第一，便可成为真传弟子。到那时，没人再敢动你。”
她离去时，衣摆扫过林瑶的冰梅发饰，碎片突然飞起，落入秦妄掌心。秦妄看着碎片内侧的血字，再抬头时，秦雪的身影己消失在风雪中。
“她在保护你。” 林瑶轻声说，“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神里有和苏寒一样的东西。”
秦妄点头，将碎片收入乾坤袋。远处传来晨钟，赤瞳突然飞到他肩头，翅膀指向观星台的方向 —— 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空间裂缝，裂缝中隐约可见不周神山的轮廓。
“林瑶，” 秦妄轻声道，“以后跟着我吧。在我成为真传弟子之前，没人能伤害你。”
少女抬头，看到少年眼中的紫金光芒。那光芒中既有寒渊的冰冽，也有乱葬岗的阴诡，却又藏着一丝温暖，如同冰棱间透出的阳光。
“好。” 她轻声回答，捡起地上的冰梅碎片，“但我也会变强的。我要亲手为母亲报仇，为那些被苏寒害死的人报仇。”
秦妄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想起苏雪的虚影。他突然伸手，用尸气将冰梅碎片重新凝结：“以后，我来保护你。就像…… 我母亲保护我那样。”
林瑶接过冰梅，发现碎片上多了一道金色纹路，正是秦妄眉心的尸纹形状。她轻轻别回发间，湖坛的晨雾中，两人的因果线悄然交织，形成一道坚韧的纽带。
而在观星台上，秦雪看着手中的鳞片，鳞片上的咒文己完全亮起。她知道，宗门大比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让秦妄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双生神魂的力量 —— 那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他带入寒渊祭台，完成最后的仪式。
“妹妹，原谅我。” 她轻声低语，“只有这样，北寒宫才能在灵脉枯竭的危机中存活，而你儿子的血，将成为整个玄寰大陆的救赎。”
话音未落，她转身走向密室，冰晶棺椁中的女子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与秦雪如出一辙的冷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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