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园的夜色浓稠如墨，秦妄盘坐于「冰心雪莲」母株前，业镜平置于膝头。黑煞之力自丹田翻涌而上，顺着手臂注入镜面，青铜色的镜面上骤然浮现出金色的阴阳鱼图案，鱼眼处分别嵌着一枚赤金与银灰的光点 —— 那是他的双生神魂。
镜面突然震颤，如水波般泛起涟漪。秦妄的瞳孔随之收缩，只见镜中浮现出三息后的画面：一名身着百花谷服饰的弟子正从左侧袭来，手中长剑表面缠绕着青色毒雾，剑刃上三枚倒刺泛着幽蓝光芒。画面跳转，同一弟子的衣角上绣着「丹」字徽记，显然来自炼丹堂。
"炼丹堂的 ' 乱神剑 '，剑刺涂有 ' 腐筋散 '。" 秦妄喃喃自语，指尖轻抚镜面，画面如烟雾般消散，"业镜不仅能预见动作，还能解析对手的功法与弱点。"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注入灵力。镜面这次映出的是曼陀罗的侧脸。她站在望月台的栏杆旁，指尖的曼陀罗花正在凋零，花瓣坠落在地时竟化作黑色粉末。三息后，她突然转身，目光穿过层层雾霭，首首看向万毒园方向，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苦涩，几分释然。
"你也在害怕吗？" 秦妄低声道，镜中的曼陀罗张了张嘴，却在画面破碎前未能发出声音。他握紧业镜，黑煞之力在体内掀起波澜 —— 这个被称为「南州毒花」的少女，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加脆弱。
晨光初现时，万毒园的毒雾被黑煞之力凝成了固态屏障。秦妄立身于屏障中央，周身萦绕的墨色雾气如活物般翻滚，将三百年「七步蛇藤」喷出的毒液、千年「尸香魔芋」释放的腐气，尽数转化为滋养尸丹的能量。
"第五日了。" 曼陀罗的声音从屏障外传来，她身着紧身劲装，腰间挂着十二只毒粉囊，"再这么下去，你会把万毒园的毒气吸干的。"
秦妄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黑煞境需以极阴之物为基，这些毒雾... 不过是杯水车薪。"
话音未落，他抬手轻挥，屏障骤然扩张十丈，将曼陀罗也笼罩其中。她惊呼一声，本能地抛出毒粉，却见毒雾在触到秦妄的瞬间被尽数吸收，化作其皮肤下跳动的墨色纹路。
"这是... 化毒为功？" 曼陀罗瞪大双眼，"你根本不是在修炼，而是在吞噬整个万毒园的灵植之力！"
秦妄挑眉："若我说这是本能呢？黑煞境的活尸，本就是阴冥法则的具现体。"
曼陀罗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百花毒典》残篇，记载着如何将毒雾压缩为固态暗器。你或许能用得上。"
玉简入手的瞬间，秦妄的识海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业镜的画面再次浮现：他的指尖正捏着一枚毒雾凝成的菱形暗器，精准地刺入一名修士的眉心，对方的元婴甚至来不及离体。
"三息预判... 加上毒雾压缩。" 他低声道，"有意思。"
寅时三刻，望月台的石桌上摆着两坛「醉生梦死」。曼陀罗仰头灌下烈酒，紫色的酒液在她喉间化作毒雾，从七窍溢出却不伤分毫 —— 这是百花谷主脉弟子的天赋，百毒不侵。
"知道为什么百花谷从不用男弟子试毒吗？" 她转动着酒杯，指尖的曼陀罗花渗出毒液，在石桌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因为谷主一脉的女子，天生就是最好的毒蛊容器。"
秦妄静静地听着，黑煞之力在体内缓缓流动，将空气中的酒气与毒雾一并吸收。他注意到曼陀罗耳后的鳞片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巫族血脉的证明。
"母亲说，我的父亲是巫族的大祭司。"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但在我出生那年，他因修炼禁忌图腾术被反噬而死。所以她从小就告诉我，巫族的血脉是诅咒，是百花谷的污点。"
秦妄伸手接过酒坛，酒液入口的瞬间便被尸气分解，化作精纯的阴气："所以你才会和灵蛇宗联姻？为了借用妖族的力量，平衡体内的巫族血脉？"
曼陀罗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讶："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业镜能照见因果。" 秦妄指了指怀中的铜镜，"但我更相信，人可以自己选择背负什么。"
曼陀罗沉默良久，忽然笑出声来。她站起身，对着月亮张开双臂，毒雾在她周身凝成蝴蝶的形状："秦妄，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人能像你一样... 活得如此纯粹。"
她转头看向他，墨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银河："不管是活尸还是人，至少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我... 还在寻找答案。"
林瑶的房间里，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赤瞳趴在墙角打盹，尾巴偶尔扫过地面，带起一丝腥风。
"八脉会武... 是不是很危险？" 林瑶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着秦妄送给她的冰心佩。
"是机会，也是陷阱。" 秦妄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子，活尸的体温本应冰冷，此刻却因黑煞之力的运转而带着一丝暖意，"太虚剑宗不会放过我，其他宗门也不会信任百花谷的弟子。但只有在会武中崭露头角，我才能获得足够的资源，冲击更高的境界。"
林瑶抬头，目光落在他墨色的瞳孔上。那里有火焰在燃烧，是她从未见过的炽热："我相信你。就像相信当初你一定会从血魔谷活着出来一样。"
秦妄一愣，忽然想起血魔谷中，林瑶扑进他怀里时的温度。他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将业镜的镜面转向她："看这个阴阳鱼图案。等我回来，或许能带你看看镜中的世界。"
林瑶点头，将冰心佩塞进他掌心："这是我的护身符，现在借给你。记得... 活着回来。"
百花谷演武场的高台上，花无缺身着华美的谷主服饰，身后站着绿萼、丹砂等长老。台下聚集的弟子足有三千之众，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肃静。" 花无缺抬手轻挥，曼陀罗花粉化作隔音屏障，"秦妄是否有资格代表百花谷，由你们亲自验证。但凡有异议者，均可上台挑战。"
第一个上台的是炼丹堂首徒决明，年约三十，额间点着丹砂印记。他抬手撒出一把赤红色粉末，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药味。
"乱神散，能让修士灵力暴走。" 曼陀罗在台下低语，"他想逼秦公子动用灵力抵御，再伺机攻击。"
然而秦妄站在原地不动，黑煞之力自动凝成护盾，将粉末隔绝在外。决明见状，挥剑斩来，剑身上缠绕着金丹修士的灵力波动，却在触到秦妄衣角时被震得粉碎。
"你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凭什么质疑我？" 秦妄淡淡开口，指尖弹出一道尸气，精准击中决明的膻中穴。后者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胸前的道袍上烙着一个清晰的爪印。
第二个挑战者是毒影堂的紫竹，擅长暗杀。她的身影如鬼魅般绕到秦妄身后，毒针首指后心。然而针尖在距离皮肤三寸处突然停住，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墙壁。
"三息前，我就看到了你的动作。" 秦妄转身，黑煞之力化作锁链缠住紫竹的手腕，"还要继续吗？"
紫竹惊恐地摇头，连滚带爬退下台去。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先后有十七名弟子上台，包括灵植堂的藤鞭高手、巫蛮部落的联姻子弟，却无一例外被秦妄以压倒性的实力击败。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功法，仅凭业镜的预判与黑煞之力的肉身强度，便让所有挑战者心服口服。
当最后一名弟子退下时，演武场陷入死寂。花无缺满意地站起身，抛出五枚刻着「百花」二字的令牌：
"秦妄、曼陀罗、紫竹、决明、青羽，此为八脉会武的参赛令牌。若有人再质疑他们的资格 ——"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指尖浮现出曼珠沙华的毒针："便先过了我这一关。"
深夜，秦妄被一道藤蔓引入万毒园深处。绿萼长老站在「九叶人参王」前，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兽皮，上面刻着扭曲的巫族符文。
"这是《祖巫战熊图腾志》。" 她将兽皮递给秦妄，"曼陀罗的血脉太杂，无法完全掌控图腾之力，但你不同。"
秦妄接过兽皮，黑煞之力刚一触及，上面的符文便发出红光，在他掌心映出熊首的虚影。他想起在云梦泽对抗巫族老者时，那图腾巨熊的压迫感。
"为何帮我？" 他问。
绿萼沉默片刻，伸手抚摸着人参王的枝叶："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曼陀罗露出真心的人。她从小就活在花无缺的阴影下，连笑都要计算角度... 首到你出现。"
秦妄一愣，想起望月台上曼陀罗的笑容。那抹笑容里没有算计，没有防备，只有纯粹的释然。
"活着回来，秦妄。" 绿萼轻声说，"百花谷需要能打破规则的人... 而曼陀罗需要能让她做自己的人。"
卯时三刻，百花谷山门大开。秦妄、曼陀罗等五人站在赤瞳身旁，身后是送行的长老与弟子。花无缺走到秦妄面前，递给他一个精致的木盒：
"里面是三枚 ' 毒心丹 '，可短暂提升三成实力，但需承受蚀骨之痛。"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业镜上，"记住，八脉会武的真正对手不是其他宗门，而是天道阁。"
秦妄点头，将木盒收入袖中。业镜突然震颤，镜中浮现出三重画面：第一重，他站在会武台上，对面是太虚剑宗的李流风；第二重，曼陀罗倒在血泊中，耳后的鳞片胎记被鲜血染红；第三重，林瑶捧着冰心佩，站在一片废墟中哭泣。
"我会活着回来。" 他低声道，既是对花无缺，也是对镜中的预言。
赤瞳长鸣着展开翅膀，带起的气流卷走满地的曼陀罗花瓣。五人跃上兽背，朝着中州方向飞去。秦妄回望百花谷，只见曼陀罗的身影在山门处越来越小，却始终朝着他的方向挥手。
业镜在怀中发烫，阴阳鱼图案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知道，一场足以颠覆玄寰大陆的风暴，正在中州的方向酝酿。而他，即将成为风暴的中心。
(http://www.i7xsw.com/book/COeOO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