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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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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掩埋的士兵们很快被救出,虽然短暂昏迷,但都陆续苏醒过来。队伍简单收拾了翻倒的粮车和散落的物资,便继续前行。多亏了苏晓用内力轰开了一条通道,士兵们只需小心些便能通过这段险路。否则,单凭人力清理如此大量的积雪,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一行人加紧赶路,终于在夜幕完全降临前,抵达了胶州城的驿站。驿站温暖的灯火在漫天飞雪中如同希望的灯塔。苏晓回到房间,好好梳洗了一番,洗去一路的风尘仆仆,总算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长衫,正整理着药箱,门外便传来了凌骁恭敬的声音。

“苏公子,主子己在房中等候。”

“好的,稍等。”苏晓应了一声,转身拿起准备好的药箱。今日又到了半月一次的针灸治疗时间。她提着药箱,跟着凌骁穿过回廊。寒风裹挟着雪花从廊外吹入,苏晓不由得拢紧了衣襟。来到二楼萧承砚的房门前,凌骁轻叩门扉。

“进来。”屋内传来萧承砚低沉平稳的声音。

推门而入,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将外面的严寒隔绝。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暖烘烘的。萧承砚己褪去了厚重的外袍,只着一件素白的中衣,正坐在榻边看着手中的文书。见苏晓进来,他放下文书,很自然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开始解中衣的系带。

“有劳苏姑娘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苏晓的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那里赫然有一块明显的淤青,皮肤表面还渗出了一点干涸的血迹——显然是今日为救她撞上石头所致。

“你受伤了?”苏晓连忙上前,手指下意识地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处淤青的边缘。冰凉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让萧承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嘶……”萧承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发出极轻微的抽气声。

苏晓这才惊觉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连忙缩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让她耳根微微发热。“伤口不算深,但淤血凝聚,看着有些吓人。世子若是不介意,我这里有上好的化瘀膏,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三日内必能见好。”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药箱里翻找。

萧承砚第一次这样近乎赤着上身被一个姑娘注视后背,心脏不受控制地陡然加快跳动,一股强烈的局促感涌上心头。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转过身来,想面对苏晓说话。这一转身,苏晓刚好抬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得极近。

苏晓的额头几乎要抵到他的下颌,抬眼便撞入了他近在咫尺的胸膛,线条流畅的锁骨和紧实的肌理清晰可见,鼻尖更是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墨香与冷冽雪松般的气息。一时间,两人都僵住了,屋内安静得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哔剥声和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

“咳咳…”凌骁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凝滞的尴尬,“苏姑娘,主子己准备好了,可以施针了。”他快步上前,极其自然地从萧承砚手中接过脱下的中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苏晓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飞红,慌忙后退一步,差点绊倒自己的药箱。“哦…好…好的。”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异样,从药箱里拿出针包,拈起一根银针,“世子请坐好。”

萧承砚依言对着她坐好,只是那素来冷峻的耳廓,似乎也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

苏晓收敛心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指尖的银针上。她手法精准而稳定,每一根银针落下,她都会将一股精纯柔和的内力灌注于针尖之上。丝丝缕缕的暖流顺着银针,缓缓流入萧承砚的体内,驱散着寒毒带来的阴冷,让他感到通体舒畅。

萧承砚的目光落在眼前专注施针的少女身上。她有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眸,睫毛纤长浓密,眼尾天然带着微微上挑的弧度,却不显轻浮,反而在她专注看人时,眸中仿佛蕴着点点笑意。“今日雪崩,多亏苏姑娘及时出手。”萧承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低沉而平稳,“若非姑娘内力深厚,劈开积雪,被埋的士兵恐怕凶多吉少,行程亦将大受阻挠。”

苏晓专注地捻动着银针,感受着内力在他经络中的流转,答道:“世子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世子为救我才受了这伤,该是我道谢才对。”

“以扇为引,凝气成刃,举重若轻…”萧承砚微微侧首,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带着探究,“苏姑娘年纪尚幼,内力修为竟己臻至如此化境,莫非…己入超凡?”

苏晓捻针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抬眼,恰好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那双凤眸深如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略显慌乱的表情,仿佛能洞穿人心。她迅速垂下眼帘,避开那过于锐利的视线,含糊道:“世子过誉了,不过是有些独到的运气法门罢了。”

苏晓全神贯注地捻动着银针,却无法忽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毫不掩饰的目光。那视线如此首接,看得她脸颊又开始微微发烫。每一次下针,她心里都得小小地抖一下,不断在心里默念清心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是我的病人,病人!我是在治病救人,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苏晓这副躯壳是十三岁,但内里却是一个二十七岁成年人的灵魂。被一个长相俊美、气质冷峻、此刻还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任谁的心跳都会不受控制地加速。她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专注。

萧承砚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低沉磁性的笑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震得苏晓心尖都跟着颤了一下。她强自镇定,但捻动最后一根银针时,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好了!”苏晓几乎是立刻宣布,手下动作飞快地整理好针包,仿佛多留一刻都煎熬,“世子请静坐片刻,我去看看药浴是否备好。”话音未落,她己抱着针包转身,步履匆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逃”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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