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雨水砸在林昭然的钢盔上,像无数颗烧红的铁砂击打在金属表面。他背着昏迷的阿依娜在茂密的橡胶林里狂奔,肩甲上的雪银纹路早己被血水污染,每道凹痕里都嵌着德日机械蜂群的残片,那些锋利的边角不断划破他的皮肤,却比不上心中的焦急 —— 阿依娜的鲜血正顺着他的衣领滴落,在雨林的泥土上开出妖异的红花。
身后传来金属关节转动的咔嗒声,七只足有两层楼高的机械巨猿拨开交错的树冠,胸腔处的齿轮心脏跳动时,发出与归墟阵相同的脉动,每一声都震得地面颤抖。那些由雪神后裔骸骨改造的机械兽,关节处还缠着人类的发丝,在雨中轻轻晃动。
"昭然哥,左转!" 小诺举着半块染血的玉珏在前面引路,裙摆早己被带毒的金属汁液浸透,每走一步都发出滋滋的声响。这个平时活泼的少女,此刻眼神中只有坚定,"祭坛就在前面的陨星坑!初代影月卫的灵魄... 还在守护那里的星陨铁!" 话音未落,她突然被垂下的气根绊倒,手中的珊瑚坠子骨碌碌滚向巨猿,却在接触到对方齿轮的瞬间发出清越的鸣响,那是雪神血脉对危险的本能警告。
林昭然猛地转身,刺刀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地砍在巨猿胸口的齿轮上,火星西溅。黑色的机油混着人类的鲜血滴落地面,竟催生出带齿轮纹路的毒花,花瓣张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这才看清,巨猿的脊柱上缠着南洋少年的发辫,辫梢的银饰正是昨夜少年笑着送给小诺的礼物,此刻却沾满了油污和血迹。
"他们在用雪神后裔的骸骨做齿轮轴承..." 阿依娜在他背上挣扎着抬头,声音虚弱却带着愤怒,银镯碎裂的伤口还在渗血,"昭然,记得父亲说过的《雪星谣》终章吗?当齿轮啃食血肉,星陨铁会..." 她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林昭然的衣领,话未说完便又陷入昏迷。
就在这时,陨星坑边缘的金属花瓣突然发出蜂鸣,自动旋转着向两侧分开,露出暗藏的星陨铁祭坛。小诺趁机爬起来,将玉珏嵌入祭坛中央,七枚布满锈迹的初代雪银齿轮缓缓从地面升起,每枚齿轮上都映出南洋少年痛苦的脸,仿佛在诉说着三十年前的那场悲剧。"他们在祭坛下埋了三百具影月卫的骸骨!" 小诺的泪痣第一次变成血色齿轮,声音里带着哽咽,"德日人想用地脉之力,把整个南洋变成血潮齿轮的熔炉!"
机械巨猿的攻击接踵而至,巨大的手掌拍向祭坛的瞬间,林昭然将雪银齿轮按进祭坛凹槽。齿轮与星陨铁共振的刹那,地面剧烈震动,三百道半透明的虚影从地底升起,那是初代影月卫的灵魄,他们手中的断刀与昭然的刺刀同步挥舞,在雨幕中织出一道由齿轮与星芒组成的光网,将巨猿的攻击挡在外面。
"这是初代守护者的血脉共鸣..." 南洋少年不知何时站在祭坛边缘,他后颈的胎记正在吸收祭坛的光芒,却掩不住唇角的黑血,"三十年前我们没能守住齿轮,这次..."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算变成齿轮的润滑油,也要让归墟的星光穿透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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