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昭昭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不，是两箭！一箭来自那冰冷的系统提示【姻缘值-50！】，另一箭来自顾寒那句掷地有声的“白痴”。
她从地上噌地一下弹起来，也顾不上拍屁股上的灰了，指着顾寒，差点气到原地表演一个仙女喷火：“喂！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白痴？我这叫……我这叫策略性失误！懂不懂？是为了更好地收集情报，深入了解客户需求！”
顾寒斜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试图用挖掘机炒菜的厨子。
“他们明明是相爱的！日记里写得清清楚楚，诗词传情，私定终身，就差一步拜堂成亲了！”
月昭昭不服气地挥舞着小拳头，试图为自己挽回一点职业尊严。
“相爱？”
顾寒的嘴角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然后才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他们现在只记得被背叛和含冤而死的痛苦。”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口黑漆漆的古井，“那个女鬼，生前被逼嫁给不爱的人，万念俱灰，含恨投井。你指望她一看到那个书生鬼，就立刻上演一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戏码？”
月昭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井口黑洞洞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丝丝缕缕的阴气还在往外冒。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确实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天庭那套“拉郎配，送作堆”的流水线作业，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这里的鬼，怨气比业绩都高，脑回路跟迷宫似的，九曲十八弯。
“呃……”
月昭昭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小声嘟囔，“那……那也不能怪我嘛，新手上路，业务不熟练，系统也没给个新手教程……”
顾寒没再搭理她的碎碎念，转身朝着古井的方向走了几步，似乎在观察什么。
月昭昭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那惨不忍睹的KPI面板，痛定思痛。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她可是月老，虽然是下岗再就业的，但职业素养还在！
区区一对鬼CP，还能难倒她不成？
“擒贼先擒王，追女先……呃，好像不太对。”
月昭昭挠了挠头，“不管了，既然那个吊死鬼书生看起来比较暴躁，那我就先从这位婉儿，啊不，贞子小姐姐入手！”
打定主意，月昭昭也顾不上跟顾寒置气了，一溜烟小跑到古井边。
她探头往黑漆漆的井里瞅了瞅，深不见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那个……魅力光环，给我开！”
月昭昭在心里默念，同时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这次的光环能给力一点，至少别再是萤火虫打嗝级别了。
身上那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淡粉色光晕又一次浮现，然后……又一次迅速消失。
月昭昭：“……”
行吧，主打一个“心诚则灵”，有总比没有强。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可亲，甜度至少三个加号：“那个……井里面的贞子小姐姐，你好呀？能……能出来聊五毛钱的天吗？”
井下静悄悄的，只有几声水滴落下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月昭昭不死心，又喊了一声：“小姐姐？你在吗？我是月昭昭，职业红娘，持证上岗……虽然证被吊销了，但业务能力还是杠杠的！我没有恶意，就是想跟你谈谈心，聊聊人生……哦不，聊聊鬼生！”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月昭昭以为这口井是个空号，准备打道回府换个目标的时候，井下终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回应。
“你……你是谁……”
那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浓的怯意和恐惧，断断续续的，“别……别过来……求求你……”
月昭昭心中一动，有回应就好！她赶紧接话：“我是好人……啊不，我是好神仙！我叫月昭昭，以前是天上的月老，专门负责帮人牵红线的。你看，红线哦！”
她说着，还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红线，在井口晃了晃，虽然她知道井下的鬼可能看不见。
“我……我不认识你……你走吧……”井下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月昭昭眨了眨眼，这反应……怎么跟她以前在天庭档案室里看到的那些“社交恐惧症候群典型案例分析报告”里的描述那么像呢？
这位贞子小姐姐，莫不是个重度“社恐”？还是鬼界的社恐？
“哎呀，小姐姐你别怕呀！”月昭昭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实不相瞒，我以前在天庭的时候，也有点那个……轻微的社交障碍，尤其是面对一群不认识的神仙开会的时候，简首想原地挖个洞钻进去！我特别理解你的心情！”
她试图拉近距离，主打一个“感同身受”。
“我来这里，不是想伤害你，也不是想把你怎么样。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啊不，一个鬼在这里孤零零的，心里肯定有很多委屈和不开心吧？我是来帮你的，帮你解开心结，放下执念，重新开始新的鬼生！”月昭昭发挥出自己当年在天庭培训时学到的“话疗”技巧，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井下的哭声似乎真的小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疑问：“帮……帮我？”
“对啊！”月昭昭赶紧点头，虽然对方也看不见，“我可以帮你！不管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开，都可以跟我说！我是专业的！”她拍了拍胸脯，虽然里面是颗因为KPI而拔凉拔凉的心。
井下又沉默了。
月昭昭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她知道，对付“社恐”，急不得。
顾寒不知何时又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双手抱胸，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就在月昭昭以为这次沟通又要以失败告终的时候，井下突然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带着一丝好奇和犹豫的：“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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