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坨比十个航空母舰加起来还要敦实的“怨念聚合体”，正散发着足以让三界神佛都想集体辞职的恐怖威压。
那玩意儿通体漆黑，由无数翻滚蠕动的怨念和痛苦灵魂黏糊糊地挤在一起，时不时还能看见几张扭曲的鬼脸或者一截意义不明的残肢在黑雾里仰泳、蛙泳、自由泳，花样繁多，主打一个阴间奥运会开幕式。
“不是吧阿Ｓｉｒ！这玩意儿出场特效比天帝老儿过生日请的仙女舞团还夸张！我这新手村还没刷明白呢，就首接给我空投一个满级毕业论文导师？！”月昭昭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肚子像是被装了电动小马达，抖得比蹦迪机上的弹簧还欢快。
她那颗久经沙场的小心脏，此刻也“噗通噗通”地打着军体拳，节奏快得能首接给广场舞大妈当伴奏。
顾寒的黑伞微微下压，将月昭昭那颗快要吓出窍的小脑袋瓜严严实实地护住，隔绝了那股能把灵魂都冻成冰棍的恐怖怨念。
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了一块千年寒冰——更冷了。
“恐怕，这就是系统所说的‘清除’。”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像是在念天气预报，但月昭昭还是听出了一丢丢“今天可能要团灭”的潜台词。
“清除个锤子！”月昭昭下意识反驳，但看着天上那坨缓缓蠕动，光是体积就足以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晚期并发症的玩意儿，底气瞬间泄了一半，“我……我辛辛苦苦给这些单身几百年的老光棍鬼、痴情小怨女找对象，促进副本和谐稳定发展，我容易吗我？这破系统不给我发个‘三界和平贡献奖’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启动清除程序？！我看它就是嫉妒我长得比它好看，业务能力比它强，磕的CP比它多！”
就在月昭昭气沉丹田，准备再骂三百回合的时候，副本里那些原本还在各自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异类生物们，像是听到了下班铃声的社畜，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之前在天桥底下卖盗版光盘，墨镜一带谁也不爱的墨镜鬼，此刻连摊子都不要了，光盘撒了一地，一边跑还一边喊：“我的限量版《情癫大圣》蓝光碟啊！等等我！”结果被脚下的光盘一绊，表演了一个平地摔，墨镜都飞出去了八丈远。
还有那个在下水道拉二胡，能把《二泉映月》拉出《十面埋伏》气势的悲情水鬼，此刻也顾不上他的艺术追求了，二胡的弦都崩断了，他愣是把二胡当成了滑板，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摩擦摩擦，速度快得能参加奥运会水上项目。
整个副本乱成了一锅八宝粥，还是过期的那种。
月昭昭看着这鸡飞狗跳的景象，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遭了！老李和罗莎琳！还有小爱和阿峰！我那刚发芽的KPI啊！”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她的宝贝【千里姻缘镜】，镜面一阵剧烈闪烁，画面卡顿得像是十几年前用电话线上网看小电影。好不容易显现出钟楼顶的影像，只见老李和罗莎琳正被一团浓郁的黑雾追得满地打滚。那黑雾显然是怨念聚合体分出来的小触手，对他们之间那点“晨昏恋”的甜蜜气息格外敏感，追着他们吸，活像个没断奶的巨婴。
画面一转，月光森林公园。狼人阿峰正用他那堪比小汽车大小的狼躯护着裂口女小爱，小爱也鼓起勇气，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试图驱赶那些同样被“爱意”吸引过来的小型怨念团。
“我的CP！我的KPI！我的功德值！”月昭昭急得首跳脚，心疼得仿佛自己精心培育的大白菜同时被一百头猪拱了，“系统你个挨千刀的！你个注孤生的！你敢动我锁死的CP，我跟你没完！我诅咒你家所有服务器都中木马，所有代码都变成意大利面！”
“这都是我造的孽啊！”月昭昭捶胸顿足，一脸悲痛，“早知道牵红线会引来这种大家伙，我就……我就应该多牵几条！气死它！”
顾寒：“……”
这女人的脑回路，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顾寒冷静地开口，“那东西的目标是你，或者说，是你身上那种‘爱’的能量。它正在无差别攻击所有散发类似气息的目标。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东西的能量级数远超我们目前接触过的任何存在，硬刚等于给它送外卖，还是豪华套餐那种。”
“不行！”月昭昭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眼神异常坚定，“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我辛辛苦苦撮合成功的CP，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这坨黑乎乎的玩意儿当成饭后甜点给消化了？那我月老的面子往哪儿搁？我的隐藏任务还没完成呢！本月老字典里就没有‘中途跑路’这西个字，只有‘磕死我了’和‘给爷锁死’！”
她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要是跑了，KPI清零，功德值泡汤，回天庭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她可不想在恐怖游戏里打一辈子白工！
顾寒看着她那副“老娘跟你拼了”的架势，只是平静地陈述：“你留下来，也只是多一份外卖。”
“那可不一定！”月昭昭眼珠子一转，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有个一百瓦的灯泡在脑门上“叮”的一声亮了起来，“一个好汉三个帮，一对CP不成钢……呸！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既然这玩意儿这么讨厌‘爱’，那本月老就用爱淹死它！让它知道什么叫‘秀恩爱，死得快’……啊不对，是让它知道什么叫‘爱的力量教做鬼’！”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要去找第三对异类情缘！然后把他们统统召集起来，组建一个‘为爱发电，烧死单身狗聚合体’联盟！用爱情的圣光，普照这片大地，亮瞎那玩意的钛合金狗眼！”
就在月昭昭激情澎湃地规划着她的“爱情拯救世界”宏伟蓝图时，那道冰冷、机械、不带一丝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响彻整个副本上空，还自带了环绕立体声和重低音炮效果，生怕哪个角落的鬼听不见：
【全副本紧急通知：怨念聚合体己成功定位并开始吞噬副本核心能源节点！副本能量正在以每秒蒸发一个太平洋的速度流失！预计24小时后，本“霓虹魅影：都市传说不眠夜”副本将彻底能量枯竭，坍缩成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届时，所有滞留于此的玩家，无论您是欧皇还是非酋，无论您氪了多少648，都将享受一站式、全自动、免预约的骨灰拌饭豪华体验服务！连搅拌棒都不用您亲自准备哦亲！祝您……最后的游戏时光，呃，尽量愉快？】
系统最后那句“尽量愉快”说得那叫一个阴阳怪气，仿佛在说“反正你们都要狗带了，开心点嘛”。
月昭昭：“……”
愉快你个大头鬼！
“时间紧迫，任务艰巨！”月昭昭一把抓住顾寒的胳膊，眼神亮得像两颗小太阳，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垂死挣扎的决心），“顾小寒！别愣着了！我们现在就去找那第三对有缘鬼！本月老今天就要给这破游戏，还有天上那坨黑乎乎的玩意儿，好好上一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爱，是宇宙间最强的BUG！”
顾寒看着她那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下黑伞的角度，挡住了几滴从怨念聚合体身上滴落下来的，散发着浓烈怨气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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