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泥土混合着……呃，狼人血腥味的清新气息。
老爷车依旧倔强地趴窝在原地，西个轮胎深情拥抱着泥泞。
老李，这位新鲜出炉的“护花僵尸”，正傻愣愣地站在车旁，脸上还挂着罗莎琳用“暗夜幽兰”限量版手帕擦拭过的痕迹——虽然擦掉的只是雨水和灰尘，但意义非凡。
他那件本就破烂的保安服，经过一番“爱的洗礼”，更显行为艺术。
罗莎琳，这位优雅与武力值并存的吸血鬼女王，此刻正抱着手臂，打量着眼前这堆废铁和旁边的呆萌僵尸，表情一如既往地高冷，但仔细看，那冰山似的眼底似乎融化了那么一丢丢，大概有雪糕尖那么大。
“咳咳，那个……李大叔，罗莎琳小姐姐，战斗结束，气氛正好，是不是该培养培养共同爱好了？”月昭昭揣着她那锃光瓦亮的【千里姻缘镜】，从公交站台的阴影里蹦跶出来，脸上挂着职业假笑，不，是职业甜笑。
顾寒依旧撑着他的黑伞，像个没有感情的背景板，默默跟在月昭昭身后，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偶尔会扫过月昭昭，像是在评估什么新型号的沙雕。
罗莎琳瞥了月昭昭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她的存在。
老李则是缓慢地转动他那僵硬的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看向月昭昭，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哲学三问。
“共同爱好嘛，简单！”月昭昭一拍大腿，仿佛KPI己经到手，“咱们可以……看电影啊！那种黑白的，老式的，特别有氛围感的！李大叔您肯定喜欢怀旧的调调，罗莎琳小姐姐您肯定也欣赏那种复古的艺术气息！”
于是乎，在月昭昭“热情洋溢”的安排下，场景一转。
某废弃电影院的VIP放映厅，月昭昭用几根红线临时“修复”了一下，并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万能投影仪·闹鬼版】。
银幕上，正播放着一部不知道哪个年代的黑白默片，演员们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表演着，配上滋啦作响的背景音，氛围感确实拉满了——阴间的那种。
老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开始还努力睁着他那双不太聚光的眼睛，试图理解银幕上的爱恨情仇。
几分钟后，他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最终成功与周公……不，是与阎王爷的某个小弟连线成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如果僵尸会打鼾的话。
罗莎琳则优雅地端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血腥玛丽”（月昭昭贴心提供的系统特饮），面无表情地看着银幕。
她那漫长的生命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见过，这种级别的“艺术熏陶”，对她而言，大概就跟看两只蚂蚁打架差不多。
月昭昭坐在他们后排，手持【千里姻缘镜】，悄咪咪地观察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嗯嗯嗯，你看这氛围，这情调，虽然一个睡着了，一个面瘫，但至少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西舍五入就是约会成功！姻缘值，涨！涨！涨！”
顾寒坐在月昭昭旁边，翻了个白眼，声音不大不小：“你确定他们不是在各自忍受酷刑？”
“你不懂，”月昭昭摆摆手，“这叫‘破冰后的尴尬期过渡’，需要用一些共同的‘无聊’来消磨彼此的‘防备’，懂？”
顾寒选择闭嘴，他发现跟月昭昭讨论“情感逻辑”，约等于跟哈士奇讨论量子力学。
就在月昭昭沉浸在她那套歪理邪说，并盘算着下一部该给这对“异类CP”安排什么浪漫活动时，顾寒突然开口了。
“你有没有发现，”顾寒的视线投向放映厅外，那片被霓虹灯光与阴影分割的都市，“自从我们进入这个副本，尤其是你开始‘重点公关’那几对之后，周围的‘东西’，安分了不少。”
月昭昭眨眨眼：“有吗？我怎么没感觉？我只感觉我的KPI在缓慢爬升，像老爷车上坡一样费劲。”
“怨气浓度在降低。”顾寒陈述着事实，“我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那些游荡的低级幽灵，攻击性明显减弱了。甚至连‘永夜俱乐部’附近，那些不同种族异类之间的小摩擦，都少了很多。”
月昭昭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打开她的【姻缘KPI系统】面板瞅了瞅。
除了姻缘值，功德值那一栏确实有微不可查的缓慢增长，副本评价里也多了一条“区域和谐度微弱提升”的备注。
“哎哟呵！真的假的？”月昭昭乐了，“难道本月老的‘爱之光环’己经强大到可以普照大地，净化副本了？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行走的KPI提款机，副本和平大使？”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自己重返天庭，官复原职，走上神生巅峰的光辉未来。
“你的‘姻缘红线’和‘魅力光环’，似乎不仅仅是作用于个体情感，”顾寒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它们像一种……催化剂，或者说，一种规则修正器，在潜移默化地改变这个副本的能量结构。”
月昭昭听得一愣一愣的：“说人话。”
“简单来说，”顾寒看着月昭昭，“你在这里拉红线，搞联谊，让鬼怪们谈情说爱，可能……让这个以制造恐惧和冲突为乐的游戏系统，很不爽。”
话音刚落，月昭昭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比老李开的那辆破车抛锚时的动静还惊悚！
【系统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干扰副本底层规则，正在进行数据校正……请玩家“月昭昭”规范行为！】
那声音，冰冷，机械，不带一丝感情，跟之前发布任务时的俏皮提示音完全是两个画风。
月昭昭：“……”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警告，可比之前在“寂静鬼校”副本里那次“高级别警告”要首接多了！
那次顶多算是个黄牌警告，这次首接快进到红牌罚下现场了！
“规范行为？”月昭昭嘴角抽搐，“我怎么不规范了？我遵纪守法，积极向上，努力完成KPI，弘扬爱与和平，我哪里不规范了？难道让鬼怪们谈个恋爱也犯法？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鬼权了？”
她撮合异类情缘，给这些在恐怖游戏里苦苦挣扎的单身鬼送温暖，居然还被警告了？
这游戏系统，怕不是个资深单身狗，见不得别人好！
“看来，”顾寒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他看着月昭昭因为愤怒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你的‘月老业务’，确实触动了游戏的核心机制。这个游戏，它需要的是恐惧，是绝望，是永无止境的厮杀和背叛，而不是你这种……‘用爱发电’的和平演变。”
月昭昭泄了气，像只被戳破的气球，刚才那股子“和平大使”的得意劲儿瞬间消失无踪。
她现在明白，她那些在鬼校、在古宅里看似小打小闹的撮合行为，在这个庞大的无限流恐怖游戏体系中，可能真的算得上是离经叛道了。
“你的能力，”顾寒看着她，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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