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昭昭的尖叫声在空旷阴森的房间里打了个旋儿，差点把房梁上的灰给震下来。
“鬼啊！诈尸啦！非礼啊——呸，没非礼！但是要命啊！”
她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土拨鼠，“咻”地一下钻进了那张积满灰尘、镜面开裂的梳妆台底下，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膝盖，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原地表演一个“物理隐身”。
“系统！系统你个天杀的！说好的新手保护呢？这就是你的‘欢迎大礼包’吗？开门杀啊这是！我要投诉！我要举报！我要回天庭找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哦对，我己经下岗了，没人管我死活了呜呜呜……”
月昭昭一边在心里疯狂输出，一边透过梳妆台腿的缝隙，用一只眼睛（另一只她实在不敢睁开）死死盯着那个从门外飘进来的黑影。
那影子越飘越近，带着一股子能把活人冻成冰棍的阴寒之气。
月昭昭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上下牙磕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在给即将到来的恐怖BGM打节拍。
“别过来！我警告你！我……我可是月老！虽然下岗了，但余威尚存！你……你再过来我就……我就用红线给你牵个隔壁老王！”
她色厉内荏地威胁，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然而，威胁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那黑影在梳妆台前停了下来，缓缓地、缓缓地，弯下了腰。
月昭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短暂而又“辉煌”的恐怖游戏生涯的终点。
脑海里己经开始循环播放“凉凉”了。
“完了完了，我这如花似玉的容貌，还没来得及在凡间开个巡回签售会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天帝老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哦不对，我好像马上就要见到真鬼了，到时候得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组团去天庭闹事，给他府邸门口挂满白灯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略显低沉，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年轻男子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新来的？这么吵，想把所有东西都引过来吗？”
嗯？
月昭昭预想中的鬼哭狼嚎或者阴森低语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句……人话？
还带点嫌弃的那种？她耳朵动了动，这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刚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又迅速睁开另一只。
从梳妆台腿的缝隙里往外瞅，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轮廓清晰，没有半透明特效，也没有拖着长舌头。
“活的？”她又睁大另一只眼。
“喘气的？”她屏住呼吸仔细听。
“妈呀！是个人！”月昭昭一骨碌从梳妆台底下滚了出来，动作之敏捷，堪比被猎犬追赶的兔子。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劫后余生地喘着粗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门口打了个酱油又被踹了回来。
“大哥！英雄！救命恩人啊！我还以为我要英年早逝，成为恐怖游戏史上第一个被开场动画吓死的玩家呢！”
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形象，抬头看向青年，刚想说句“英雄救美感激不尽”，就被对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显得格外冰冷的眸子给冻得打了个哆嗦。
这小哥，长得……应该不赖，就是这气质，怎么跟天庭那个万年冰山司法天神有得一拼？
自带降温效果啊。
青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那件己经从仙袍降级成粗布衣裳的“新手装”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看你这身打扮，是特殊NPC还是走了狗屎运的萌新？”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审视。
月昭昭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杆，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前月老的排面：“咳，都不是。我叫月昭昭，主营业务是牵红线，兼职发喜糖，目前……下岗待就业，被扔到这儿来刷业绩。”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毛病，既点明了身份，又暗示了自己是有“编制”的，不是什么野路子。
谁知青年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月老？”他上下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珍稀保护动物，“在这儿撮合鬼？”
月昭昭：“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毕竟，爱无边界，情跨阴阳嘛！KPI面前，众生平等，鬼也不能例外！”她还挺了挺小胸脯，一副“我很专业”的模样。
顾寒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没再理会她的内心咆哮，只是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不想死就别拖后腿。”
就在月昭昭被怼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琢磨着要不要祭出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跟他理论一番“职业不分高低贵贱，KPI面前众生平等”的道理时，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又上线了。
【叮！检测到人类玩家顾寒，可尝试互动，获取副本信息。】
人类玩家？顾寒？
“顾寒大佬！”月昭昭眼睛一亮，立刻换上一副狗腿笑，态度转变之快，连她自己都佩服，“大佬你好，大佬辛苦，大佬腿上缺挂件吗？你看我怎么样？我上知天文……皮毛，下知地理……梗概，最擅长活跃气氛，能歌善舞……仅限广场舞级别，保证是您居家旅行、打怪升级、撮合鬼CP的最佳拍档！”
顾寒：“……”他似乎被月昭昭这一连串的自荐给噎住了，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像是在评估她胡说八道的程度。
月昭昭再接再厉：“大佬，这副本一看就很凶险，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死死不如一起死……呸呸呸，我的意思是，多个人多份力量，咱们组个队呗？我负责貌美如花和提供情绪价值，你负责打打杀杀和……保护我？”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努力发射“真诚”电波。
顾寒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我独来独往惯了。”
“别啊大佬！”月昭昭不死心，往前凑了两步，“你看我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万一我半路嗝屁了，岂不是给这阴森的古宅平添一缕新魂？多不环保啊！再说了，我这‘姻缘KPI系统’说不定有什么隐藏功能，能给大佬你来个‘桃花朵朵开’buff呢？到时候各路美女鬼怪排着队给你送人头……哦不，送温暖！”
顾寒脚步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桃花朵朵开buff”的可行性，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山脸：“不需要。”他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哎，大佬！别走啊！考虑一下嘛！我可以给你打八折……哦不，免费牵线！人鬼情未了套餐、霸道鬼王爱上我套餐、千年僵尸的纯情初恋套餐，应有尽有，包君满意！”月昭昭追着喊。
顾寒头也不回：“不想死就安静点。”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己经消失在门外那片更浓重的黑暗中。
“安静个铲铲！”月昭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拽什么拽！不就是个游戏大佬吗？等本月老神功大成，红线一甩，让你哭着喊着求我给你牵姻缘……不对，是求我别给你乱牵姻缘！”
她哼了一声，又开始打量这间破屋子，“不过话说回来，这古宅……到底有什么鬼名堂呢？”她搓了搓胳膊，虽然刚才被顾寒怼得一肚子火，但那股子阴冷的感觉可不是假的。
“系统，我的新手大礼包呢？金手指呢？总不能真让我赤手空拳跟鬼玩连连看吧？好歹给根打狗棒……啊呸，打鬼棒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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