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 10:05 竖井底部
君邪的断骨刺穿防化服,血珠悬浮在编钟声波中。每滴血内部都漂浮着青铜丝,正将他的DNA编织成西周雷纹。阿雅的骨翼卡在菌丝茧里,翅膜血管中流动的己不是血液,而是混着星屑的青铜溶液。
"这才是真正的共生。"陈教授的声音从七个方向传来。他的脊柱裂开伸出青铜神经束,末端连接着1957-2023年间七具尸体。最上方那具1983年的尸体突然抽搐,溃烂的嘴唇吐出带铁锈味的警告:"菌丝在制造时间锚点......"
君邪用玉璋碎片割开脓肿的右手腕。喷溅的青铜血液在岩壁形成薄膜,竟显现出十分钟后的画面:自己正用登山镐击碎阿雅的头骨。更恐怖的是,倒放的手机录像显示,这个动作在三天前的勘探记录里就存在。
11:17分,血月透过竖井裂隙渗入青铜辉光。
陈教授的神经束突然插入菌丝茧。阿雅发出非人的尖啸,骨翼振频激起编钟轰鸣,井壁渗出2018年失踪登山客的残影。这些半透明人影肩头都印着青铜手印,正机械重复着生前最后动作——用冰镐凿击自己的太阳穴。
"快破坏共鸣频率!"1983年的尸体突然抢夺身体控制权。君邪将燃烧棒塞进陈教授口腔,火焰顺着神经束窜入七具尸体。在惨叫声中,他看见每具尸体的颅骨内都盘踞着青铜蛭虫,虫体表面的铭文正是各年份的农历日期。
阿雅趁机撕开骨翼,散落的青铜羽毛化为密钥。菌丝茧应声破裂,露出镶嵌在井底的青铜椁室。椁盖上的饕餮纹正在融化,露出内部由神经与齿轮组成的生物机械结构,齿轮间隙卡着半块1959年生产的老上海表。
12:43分,青铜血液开启椁室自毁程序。
君邪的伤口开始反向溃烂,新生的青铜骨骼刺破皮肤。他在剧痛中看清椁室内壁刻满DNA双螺旋,螺旋间隙用甲骨文标注着"周昭王三十七年制"。陈教授的神经束突然暴长,尖端刺入青铜齿轮组,1957年的记忆顺着机油喷涌而出:
暴雨中的地质队员正在活埋同伴。被填进夯土墙的牺牲品突然转头,月光照亮他锁骨处的凤凰胎记——年轻时的陈教授用钢笔戳穿胎记,从伤口扯出的竟是青铜神经束。而菌丝网络彼时记录的杀戮数据,正通过量子纠缠实时显现在2023年的椁室内。
"我们才是祭品......"阿雅的声音带着机械摩擦音。她的耳道伸出青铜听骨链,末端连接着椁室内的发报机。当君邪强行扯断链条,1994年的自己突然出现在菌丝里,正被青铜化的祖父按进血池。
14:22分,青铜椁室开始坍缩。
君邪拖着阿雅爬进齿轮夹层,陈教授的神经束在身后织成蛹状物。透过青铜血管的显微结构,君邪惊恐地发现每颗红细胞内核,都蜷缩着袖珍的西周人俑。这些人俑手持玉璋,正在用他的线粒体搭建祭祀台。
"看头顶!"阿雅的声带震落青铜屑。坍缩区上方的时空褶皱里,悬浮着七个血月笼罩的地宫。每个地宫都有正在厮杀的勘探队,而所有陈教授都在重复同一动作——将手术刀刺入凤凰胎记携带者的延髓。
菌丝网络突然实体化,包裹住君邪溃烂的右手。他的小指骨自动拆解重组,变成微型青铜编钟。当血滴落在钟面,1983-2023年间所有勘探队的惨叫声同时炸响,椁室在声波中裂解成无数时间碎片。
15:59分,君邪在血池底部苏醒。
他的视网膜残留着两套视觉信号:现实中的椁室己成青铜坟场,菌丝正将尸体编织成量子计算机;而叠加在视野上层的虚影里,西周工匠正往活人大脑植入青铜蛭虫。更骇人的是,虚影中某个工匠的脸,竟与DNA追溯显示的君邪十六代祖完全重合。
阿雅的骨翼碎片插在血池边缘,组成甲骨文状的求救信号。当君邪试图拼合碎片时,骨片突然咬住他的手指。伤口涌出的青铜血液自动书写出化学方程式,等号右侧赫然是1957年地质队使用的炸药配方。
"找到......凤凰涅槃......"陈教授的头颅滚到脚边,眼眶里伸出青铜神经电话线。君邪颤抖着接起话筒,听到二十年前父亲遇难前最后的录音:"别相信任何伤口愈合的人......"
话音未落,他手背的溃烂突然停止。新生皮肤下,西周云雷纹正在重组为更复杂的基因图谱。菌丝网络感应到异常波动,突然将所有人抛进突然出现的环形墓道——这里每块墓砖都映着不同年代的光影,而砖缝渗出的青铜血液,正显示着倒计时。
(本章完)
(http://www.i7xsw.com/book/CNneii.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