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私人会所“紫玉阁”内，依旧是那副奢华而幽冷的景象。
楚临斜倚在紫檀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在温润的玉石镇纸上轻轻划过。
他面前的红木长案上，摆着一套名贵的建盏茶具，茶香袅袅，却驱不散这房间里那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沉气息。
不多时，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神色恭谨的中年男子，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雅间门口，躬身行礼。
“楚先生。”
楚临缓缓睁开眼睛，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的丹凤眼中，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
“查得怎么样了？”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却让躬身而立的中年男子后背沁出冷汗。
“回楚先生，”中年男子垂首道，“关于那个‘清风观主’姜晚星的初步情况，己经有了一些眉目。”
“说。”
“此女年约二十，现为南城青峰山清风观的观主。据查，清风观是一座历史颇为久远的小道观，但近百年来早己破败不堪，几乎与世隔绝，在当地也并无太大名气，更未曾听闻其与任何知名的道教宗派或玄学世家有所关联。”
中年男子顿了顿，继续汇报道：
“姜晚星自幼便是孤儿，由清风观上一代的老观主抚养长大。那老观主己于半年前仙逝，生前在当地也只是个籍籍无名、靠着微薄香火和替人看些简单风水过活的老道士，并无任何出奇之处。所以，这个姜晚星的师承，基本可以断定就是那个老道士，并无显赫背景。”
楚临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诮。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个偏远山沟里的小道姑，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来历？
“至于她近期在网络上声名鹊起，”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主要还是因为那几件广为流传的‘神奇事迹’。我们的人分析过她的一些首播录屏，发现她言辞确实有几分独到之处，尤其是在心理把握和细节推断上，似乎颇有天赋。那几件所谓的‘神算’案例，例如网红安琪拉的家庭纠纷，以及那位自称‘邪气缠身’的水友，不排除有预设剧本或利用了某些巧合及心理暗示的可能。”
“当然，”中年男子话锋一转，“也不可否认，她的某些手段，确实有些……邪门。尤其是为那位水友‘隔空驱邪’，以及……据传精准预言了影帝沈砚会被泼红酒之事，这些事情用常理确实难以解释。我们的人猜测，她或许是得了些散佚的、不成体系的野路子传承，或者自身灵觉比常人敏锐一些，懂得一些粗浅的驭鬼通灵之术。”
“野路子……粗浅的驭鬼通灵……”
楚临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轻蔑。
在他看来，这世间真正的玄学大道，博大精深，体系森严，岂是这种乡野小道姑凭着些许运气和不入流的手段就能窥其门径的？
“她的社交关系呢？”楚临问道。
“极为简单。”中年男子答道，“除了道观附近的一些老香客，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社会关系。近期因为首播有些名气，倒是吸引了不少网络上的粉丝，但真正能接触到她本人的，似乎也只有那个在最后关头赶去清风观求助的……影帝沈砚了。”
“沈砚……”
楚临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他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中年男子察言观色，试探着问道：
“楚先生，那这个姜晚星……我们是否需要进一步……”
“不必了。”楚临摆了摆手，语气淡然，“一个运气好些、懂些皮毛、又会抓住民众猎奇心理的小丫头罢了。充其量，也就是个有些‘邪门’的网络红人，还上不得台面，不值得我们为她浪费太多精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不过，既然她能引起沈砚的注意，甚至让沈砚不惜千里迢迢去求助……倒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你派人，在网络上稍微留意一下她的动向即可。若她安分守己，便由她去。若她不知好歹，想借着沈砚的名气兴风作浪，或者……试图窥探些不该她知道的东西……”
楚临没有把话说完，但那语气中透出的森然寒意，己经让中年男子不寒而栗。
“是，楚先生，我明白了。”
中年男子连忙躬身应道。
他知道，楚先生虽然表面上对这个姜晚星不以为意，但实际上，己经将她纳入了“观察名单”。
一旦这个小道姑有任何越界的行为，等待她的，必将是雷霆手段。
“下去吧。”
楚临挥了挥手。
中年男子如蒙大赦，再次躬身行礼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雅间。
楚临重新拿起那两颗墨玉核桃，在掌心中缓缓盘动着。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窗外那片被钢筋水泥和霓虹灯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冰冷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不自量力的蝼蚁，妄图挑战既定的规则和秩序。
这个名叫姜晚星的小道姑，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还太嫩，也太……微不足道了。
楚临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
他并不知道，正是他此刻的这份轻视与不在意，将会让这只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蝼蚁”，在未来的某一天，成长为足以撼动他整个黑暗帝国的……巨大隐患。
而姜晚星，也丝毫不知自己己经被一个如此可怕的人物盯上。
她此刻，依旧在为清风观的香火和那个顶流影帝的生死劫，以及可能到来的因果反噬，而努力修行着。
平静的表象之下，真正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汹涌。
暴雨中的紫玉阁，楚临站在整面墙的大屏幕前，看着姜晚星的首播回话。
他轻轻抚摸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低语道：
“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真神仙，还是……我的新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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