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风波过后,苏清颜在杏林村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刘氏夫妇彻底成了过街老鼠,再不敢轻易上门滋扰。日子似乎终于清静下来,苏清颜也得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她心心念念的“农业大计”之中。
手头的银钱在上次集市大卖后,又积攒了一些。除了日常开销和为弟妹添置了些许布料准备做新衣外,苏清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拉着陆时野再次前往青石镇。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购买更多的农具和种子。
“时野,上次我们做的播种耧虽然好用,但一次只能播一行,若是地多了,还是有些慢。我想看看镇上有没有更大型一些的,或者,我们能不能再改进改进?”苏清颜一边走,一边与陆时野商议着。她脑中资料库里关于播种机械的图纸繁多,但大多需要更精密的零件和动力,眼下条件还不具备。
陆时野闻言,沉吟片刻道:“镇上铁匠铺的农具样式都比较老旧,怕是没什么新奇的。不过,可以看看有没有适合做零件的材料。至于改进,我们可以回去再琢磨。”他顿了顿,又道,“你上次说的山芋,我倒是听过,但这边种的人不多。种子铺未必有,可能要去专门的种苗行看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山芋耐旱耐瘠,产量高,是我们接下来重要的粮食补充。至于土豆……”苏清颜微微蹙眉,这个时代究竟有没有土豆的近亲,她还不太确定,资料库里关于古代作物的分布也有些模糊,需要实地考察。
到了青石镇,两人分头行动。苏清颜首奔几家相熟的种子铺,仔细询问山芋种苗的情况,并额外购买了一些新的蔬菜种子,如耐寒的冬播青菜、产量高的豆角等。她还特意留意了本地一些特有的作物,一一记下特性,准备回去后查阅资料库,看看是否有改良和推广的价值。
陆时野则去了铁匠铺和木匠铺,不仅添置了一些常用的工具,如新的斧头、凿子,还特意挑选了一些质地坚硬的铁条和木料,显然是为后续改良农具做准备。
汇合时,苏清颜手里多了几个装着种苗的小布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时野,买到山芋秧苗了!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们试种。卖家说这东西只要种下了,藤蔓就能继续扦插繁衍,很是方便。”
陆时野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苏清颜:“看这个。”
苏清颜疑惑地打开,只见里面是几颗深褐色、表皮粗糙、带着芽眼的不规则块茎。“这是……”她心中一动,拿起一颗仔细端详,又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土腥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是我在一个山货贩子那里看到的,他叫它‘洋芋’,说是从极西边传过来的,本地很少见,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他自己都说不准。”陆时野解释道,“我看它跟你描述的土豆有些像,便买了几颗回来让你瞧瞧。”
苏清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洋芋!这不就是土豆的另一个称呼吗!她立刻调动脑中资料库,将这“洋芋”的形态特征与数据库中的马铃薯进行比对分析。片刻后,她激动地差点跳起来:“时野!这,这很可能就是土豆!太好了!这东西若是能种活,产量可比山芋还要高,而且吃法更多样!”
看到苏清颜如此兴奋,陆时野嘴角也微微上扬。他虽然不懂这“洋芋”有何神奇,但只要苏清颜高兴,他就觉得值得。
除了种子和农具,苏清颜还下定决心要扩大种植面积。她自家的那几分地己经种满了,陆时野屋后的荒地也开垦得差不多了。她将目光投向了村子边缘一些无人耕种的荒地。
这些荒地大多因为贫瘠或者水源不便而被村民们放弃。但在苏清颜看来,只要有足够的技术和投入,这些都不是问题。
“时野,我想把村东头那几亩荒地给租下来。”回去的路上,苏清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贫瘠了些,但我们可以慢慢改良。而且那里离水源不算太远,我们可以修个简易的引水渠。”
“租荒地?”陆时野略一思索,“那些地契都在里正那里。你想租多少?”
“先租个三五亩试试看。”苏清颜心中早有盘算,“租金应该不会太贵。等我们种出东西了,也好给村里人做个示范。”
回到村里,苏清颜便带着承安和灵儿,拿着新买的种子和工具,在自家院子里忙活起来。她将院子的一角重新规整,用石头垒起几个方形的育苗床,小心翼翼地将珍贵的“洋芋”切块,用草木灰处理伤口后,分别埋入土中。又将山芋秧苗分栽开来。
承安如今己经成了苏清颜的小助手,挖坑、浇水做得有模有样。灵儿则在一旁,用小树枝拨弄着泥土,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陆时野则开始规划开垦新荒地的事情。他先去里正那里打探了口风,正如苏清颜所料,那些荒地无人问津,里正巴不得有人去开垦,租金十分低廉。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院里。苏清颜看着生机勃勃的菜畦和新栽的种苗,心中充满了希望。她转头看向正在检查新农具的陆时野,开口道:“时野,等新地开出来,我想试试轮作和套种。不同的作物对土壤的需求不同,合理安排可以提高土地利用率,还能减少病虫害。”
陆时野闻言,放下手中的工具,认真地听着。苏清颜便将自己脑中关于轮作制度、间作套种的原理,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向他解释。虽然有些名词他听不懂,但大概的意思却明白了。
“你是说,种完一季耗地力的作物,下一季就种些能养地的,比如豆子?”陆时野举一反三。
“对!就是这个意思!”苏清颜赞许地笑道,“而且,我们还可以制作更有效的有机肥。光靠草木灰和鸡粪还是不够,我打算尝试堆制更专业的农家肥,比如加入一些河泥、塘泥,还有……嗯,人畜粪便也要充分发酵处理后才能使用,这样肥效更好,也更安全。”
提及人畜粪便,陆时野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但苏清颜神色坦然,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一种对土地、对丰收最纯粹的渴望和自信。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苏清颜,比镇上那些涂脂抹粉的女子,要耀眼得多。
“好。”陆时野言简意赅地应道,“肥料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收集村里的牲畜粪便,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夜色渐深,苏清颜却毫无睡意。她坐在灯下,摊开一张粗糙的草纸,用炭笔勾勒着什么。那是她对自家院落的改造规划图。她不仅要让这里成为高产的菜园,更要将它打造成一个宜居、生态的小天地。
一个崭新的未来,正在她和陆时野的手中,一点点被描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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