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将军和宁国公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连他都.......那前线的将士们呢？
还有父亲，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前殿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拖下去。”梁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随后传来一阵阵求饶哭泣声。
“大梁的土地，断没有让出去的道理。冒大梁者，诛之！”
“此战不胜，朕绝不退兵。”
宁书禾心头一跳。
片刻后，脚步声渐近，她抬头正对上梁煜惊愕的目光。
“娇娇？你怎么.......”
“我听说陛下这些日子都没好好用膳。”
宁书禾抛弃心中的杂乱，起身指了指案几上温着的青瓷盅。
“我今日带人去摘了些新鲜莲子熬了粥，陛下尝尝？”
今日天气炎热，她却能顶着烈日为他去摘莲子，梁煜凌厉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他走近，伸手抚过她微微泛红的指尖，那是宁书禾剥莲子时留下的痕迹。
他沉默片刻，心中又泛起心疼。
“手都红了。”
他轻叹，这不是她该做的，但却没有多言，因为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他。
拉着她坐到膳桌前，“你用过了吗？”
宁书禾乖乖软软地摇头：“还没，想等陛下一起。”
梁煜眼神一软，亲自盛了两碗粥。
清淡的莲子香气在殿内弥漫，暂时冲散了朝堂上的硝烟味。
用膳时，宁书禾注意到梁煜眼下淡淡的青影，也知道他这些日子很辛苦，一首忧心前线。
他吃得很快，却不忘将莲子多的那碗推给她。她悄悄数了数，这竟是他这些日子来第一次正经用膳。
“去御花园走走吧。”二人用完净手后，梁煜忽然道，“你最喜欢的芍药该开了。”
夕阳将御花园染成金色，两人沿着石子小径慢慢走着，身后宫人们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因为战事，二人之间都没了玩乐的心思，多了几分沉重，他们就这样并肩慢慢散着步，虽没有言语，却格外的默契。
宁书禾能感觉到梁煜的手心有些潮湿，那是他极少显露的紧张。
凉亭西周垂着轻纱，梁煜扶她坐下，自己却站着望向远方。
暮色中他的侧脸如刀削般锋利，喉结滚动了几次，看着面前明媚烂熳的妻子，终是说出来他斟酌己久的话。
“娇娇，一个月后，朕想要御驾亲征。”
宁书禾猛地攥紧裙摆。
她早有所猜测，因为今日帝王太过于反常，还总是时不时用愧疚不安的眼神注视着她，可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人当胸捶了一拳。
“不可以！”
她脱口而出，又立刻意识到失态，扭过头去不让梁煜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梁煜叹息着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是他对不住她。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带着龙涎香的衣襟贴着她的脸颊。
“北疆来势汹汹，大梁军队士气低迷。”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铁，“朕是大梁的天下之主，不能任由子民被屠戮。”
他抚上她的发丝，低沉道，“我们是他们敬重的帝后，可他们.......何尝不是自己父母的爱子呢？”
宁书禾再也忍不住，转身揪住他的衣襟：“那我和你一起去！”
连宁书禾都没有意识到，为何她会对帝王去前线一事这么抗拒？
可是......她也是恨不得将连源人抽筋扒骨的呀？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她此刻心中乱如麻。
最终归结于因为梁煜是帝王，他出意外了，大梁绝对会大乱，她是站在大梁百姓的立场上考虑。
“朕不准！”
梁煜想都没想就拒绝，可见她泪眼婆娑的模样，语气又软下来。
“娇娇，这是朕的责任，但不是你的。”
他是天子，君王守城门，这是他的责任。
就算是为大梁百姓赴死，那也是他的使命。
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不是！她不需要承担这份重担。
“可——”
“若你也去前线，”他抵着她的额头，打断她的反驳，一点一点循循善诱，“谁来为朕支撑后方？”
宁书禾哑然。
梁煜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低声道：“替朕守着京城，守着我们的家，好吗？”
晚风拂过，带来一阵芍药花香。
宁书禾深吸一口气，伸手环住梁煜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
“你要平安回来。”她的声音闷闷的，“不然我这么年轻，我是不会守着这偌大空旷的皇宫的。”
梁煜低笑，胸腔的震动传至她耳畔，这个小混蛋，他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定然会好好回来的，不然好不容易娶来的新妇，可就要另嫁他人了。
“朕答应你。“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唇上落下一个郑重的吻，“以天子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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