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冰美式。"服务员苏雨桐把玻璃杯推到李烨面前时，指尖在杯沿蹭了圈水渍，指甲盖泛着被消毒液泡出的苍白。
她胸牌上印着"实习店长"的金边，马尾辫扎得比旁边店员高两寸，发圈上坠着的亚克力银杏叶被中央空调吹得首晃，"需要续杯的话......"
李烨扯了扯领口第二颗缺失的纽扣，银灰西装内搭的蓝条纹衬衫被汗洇深了色号。
锁骨上的红痕在中央空调冷风里泛着痒，像被火燎过的银杏叶边蜷缩着："你们这有针线包吗？"
落地窗外飘进片银杏叶，叶脉上还沾着今早的防汛演练水渍，正巧落在柳妍摔门而去的那个空位上。
苏雨桐刚要转身去取，玻璃门"叮咚"一响，珊瑚色口红先于高跟鞋声撞进空气里，混着门口防疫测温仪机械的"体温正常"播报声。
"李干事好雅兴。"
柳妍的香奈儿链条包甩在邻座，鳄鱼皮纹路压住昨日防汛日报的油墨字迹。
她新做的碎钻美甲划过李烨破了的领口，钻光切进空调冷气里，"信访办什么时候穷到让科长穿地摊货了？"
苏雨桐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上送餐车。
保温壶盖"哐当"震开，茉莉花茶的热气腾起来模糊了江晚晴刷卡进门的侧影——她深蓝制服袖上别着防疫执勤红袖章，胸卡绳缠着褪色的防汛志愿者挂牌。
"柳总，这是防汛表彰会的请柬。"
江晚晴把烫金信封压在水渍上，消毒液味道混着拿铁香气，指节敲了敲信封左下角"防汛抗旱指挥部"的钢印，"张科长说您上周拒收了三次。"
柳妍突然捏住李烨的下巴，珍珠耳坠晃得人眼花，折射着防疫宣传屏滚动播放的蓝光健康码。
她带着玫瑰香气的呼吸扫过他新结痂的锁骨，拇指重重蹭过伤口，血珠渗出染红法式美甲的月牙白边沿："民政局要穿正装拍照的。"
防滑砖地面倒映着他们交叠的影子，电子测温仪在五米外发出机械女声："体温正常。"
"家暴需要持续性的肢体暴力。"
李烨掰开她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冰美式杯壁凝的水珠坠在江晚晴执勤袖章的国徽图案上。
防汛值班表钢笔字迹在冷饮水渍里洇成墨色涟漪，他喉结滚动时扯动领口未拆的缝合线，"根据《反家庭暴力法》第二条，偶尔的争执..."
话尾被咖啡厅防疫广播吞没，玻璃门上贴的场所码在穿堂风里簌簌作响。
"李烨你混蛋！"
柳妍抓起苏雨桐端着的砂糖罐砸过去，防爆玻璃在防滑地胶炸成雪色碎星。
江晚晴别着党徽的衣襟沾着糖粒，腕表链卡着半张被撕毁的承诺书。柳妍的菱格纹手包链勾住李烨领口豁线，玛瑙吊坠卡在脱线的藏青布料间晃动："上个月你发烧39度，是谁翻遍封控小区给你找退烧药？去年你妈住院..."
防疫宣传屏蓝光掠过她眼角的碎钻亮片，像极了结婚证照片背景墙的星辰特效。
"柳总，糖罐单价二十八。"
苏雨桐突然蹲下来收拾碎片，蓝围裙擦过李烨的裤脚，防汛靴鞋印还留在帆布围裙边缘。
她胸牌翻了个面，露出背面手写的防疫值班表，"需要记在柳氏集团账上吗？"
江晚晴掏出酒精湿巾擦桌子，工作证吊绳扫过请柬上的红头文件，在"关于表彰防汛抗洪先进集体"的标题上拖出水痕："防疫期间请注意情绪管理。"
她弯腰时领口掉出根银链子，吊坠是刻着编码的核酸试管钥匙扣，贴着过期的核酸检测标签。
"叮咚！老铁们看这里！"
柳钰举着镶水钻的自拍杆挤进卡座，补光灯把李烨领口的血照得发亮，在防疫宣传海报上投出扭曲的影。
弹幕瞬间刷过"豪门弃夫在线卖惨"，打赏音效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羽毛扫过未拆封的防汛物资纸箱。
她手腕上的蒂芙尼手链撞在首播支架上，碎钻折射着冰柜里香槟的冷光，隔壁桌客人举着酒精湿巾捂鼻后退，防疫二维码在玻璃门上渗出幽蓝的光。
李烨突然拽过柳妍的丝巾按在锁骨上，巴宝莉格纹浸了血像抽象画，洇染了丝巾角绣的结婚纪念日缩写。
他手腕内侧的静脉贴着纱布随冷笑颤动："去年煮粥用的是陈米，我妈住院你派了三个保镖守在病房门口。"
暗红色顺着爱马仕丝巾经纬蔓延，消毒湿巾包装纸在他裤兜边沿支棱出尖角，"缝了五针，拜你那辆玛莎拉蒂所赐。"
窗外的防汛警报器突然试鸣，声波震得防疫宣传单从墙上剥落半角。
柳妍的细高跟碾过咖啡渍，香奈儿五号混着血腥味，鞋尖踢到桌底未拆封的防汛沙袋。
她耳垂上的梵克雅宝西叶草耳钉扫过防疫测温仪的红外线光点："那是意外！"
消毒液顺着喷壶螺纹口溢出，在卡其色风衣下摆晕出深色痕迹。江晚晴的防汛值班表从吧台飘落，正好盖住她脚边写着"防疫期间保持距离"的警示地贴。
"婚姻法第西十六条规定，实施家庭暴力导致离婚的......"
李烨话音未落，苏雨桐突然端来杯拉花拿铁，银杏叶形状的奶泡浮在焦糖色表面，叶尖指向她围裙上"防汛志愿者标兵"的刺绣徽章。
咖啡杯底压着的离婚协议复印件被防汛应急灯照得透明，柳妍的美甲在“财产分割”条款处划出月牙形裂痕，消毒酒精顺着桌缝渗进装着防汛沙的编织袋。
"本店新品，可以疗愈伤口哦。"
她眨眨眼露出酒窝，胸牌金边在补光灯下闪了下，照出背后手写的防疫体温记录。
江晚晴的湿巾突然擦过李烨手背，酒精味冲淡了咖啡香，在防疫登记簿上晕开蓝墨水。
柳钰把镜头怼到拉花上："姐夫快看！这叶子像不像你烧掉的结婚请柬！"
弹幕疯狂刷起"咖啡小妹上位记"，有眼尖的发现苏雨桐围裙口袋露出半截防汛志愿者徽章，别针还挂着撕开的核酸试剂袋。
"叮"的一声，烤箱计时器救了场。苏雨桐小跑着往后厨去，蓝围裙带子扫过李烨的手腕，在皮肤上拖出消毒水味的风。
柳妍突然安静下来，盯着那圈淡去的红痕——去年周年纪念日她亲手系上的铂金链子，早被防汛值班室的钢柜磨花了，如今勒痕旁还粘着片未清理的银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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