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甲板上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李烨握着冰凉的钥匙串往舱门走，战术手环在林晓棠方才触碰的位置微微发烫。
厨房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声渐次亮起，冷藏柜里的玻璃瓶凝着细密水珠。
"醒酒茶在第二层保鲜盒。"
柳妍的声音从楼梯转角传来，真丝睡袍下摆扫过柚木地板，"你胃药在左边第三个抽屉。"
李烨开瓶盖的手顿了顿："我记得上个月就搬走了。"
"市府宿舍的智能冰箱连制冰功能都没有。"
柳妍倚着大理石台面，指尖划过料理台上未拆封的胃药包装盒，"气象台说今晚有七级阵风。"
船舱外的海浪声突然变得急促，李烨战术手环弹出橙色预警。他仰头灌下半瓶醒酒茶，柑橘与薄荷的清凉首冲鼻腔："新能源示范基地的防浪堤......"
"己经加固到抗八级风浪标准。"
柳妍将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是实时监控画面，"倒是你上周提议的潮间带生态修复工程，施工队反映紫菜养殖户有抵触情绪。"
李烨刚要开口，甲板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周小雨举着湿漉漉的平板冲进来，工装裤还在滴水："警示器监测到三号排污口异常波动！"
"去控制室。"李烨抓起战术背包，"通知韩博士带菌群培养液到现场。"
柳妍从酒柜取出望远镜："用我的快艇，比市府那艘快十分钟。"
海浪在暮色中翻涌成墨色，李烨扶着快艇栏杆眺望远处礁石区。
韩沐晴的白大褂被海风鼓成船帆，怀里抱着的恒温箱嗡嗡作响："菌群浓度比上周下降15%，肯定是人为破坏！"
"减速！"周小雨突然抓住舵盘，"前面有暗桩！"
探照灯扫过海面，七八根缠着渔网的木桩在浪涛间若隐若现。李烨战术手环投射出三维海图："这是老陈头的定置网区域，他儿子陈海生上个月刚考进海事局。"
"绕不过去了。"周小雨调出实时潮汐数据，"十五分钟后涨大潮。"
韩沐晴突然打开恒温箱："用菌群做荧光标记！"
幽蓝液体泼洒入海的瞬间，暗流走向在夜色中显现出荧光轨迹。李烨抓起对讲机："海生！让你爸把东侧渔网收起来，我们补偿双倍损失！"
海浪拍打船舷的轰鸣里传来年轻男声的回应："李哥，我爸说只要保住紫菜田......"
"紫菜田不会拆！"李烨扯开被海水打湿的衬衫领口，"新规划是在礁石区外沿建人工藻场，养殖面积扩大三倍！"
快艇冲破最后一道浪墙时，排污口闪烁的红光己清晰可见。
穿连体橡胶裤的工人正往海里倾倒黑色桶装物，韩沐晴的菌群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
"住手！"周小雨甩出抓钩缠住油桶，"这是市府特批的生态保护区！"
满脸油污的工人吓得跌坐在礁石上："俺们是按王主任给的图纸施工......"
李烨战术手环弹出工程备案记录："王庆国？他不是调去大泽州环保厅了？"
"三天前刚回来督查。"韩沐晴擦拭着镜片上的盐渍，"说要优化施工方案。"
海浪突然将快艇推向礁石群，柳妍的望远镜捕捉到防波堤上的身影："那个举着强光手电的......是不是招商局的林科长？"
李烨夺过望远镜，看见林晓棠的珍珠耳坠在光束中摇曳。
她正将文件夹递给穿藏青制服的男人，对方胸前的银色徽章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那是远洋捕捞协会的刘副会长。"周小雨调出资料库，"他名下的冷链公司上个月刚中标海鲜市场改造项目。"
韩沐晴的监测仪突然停止嗡鸣："菌群活性恢复30%，但需要持续观测72小时。"
"小雨留在这儿采样。"李烨启动快艇引擎，"沐晴联系临海大学生物系做对比实验。"
柳妍将防风外套扔给他："我约了刘副会长谈冷链物流合作，顺路送你回市府。"
快艇划破墨色海面时，防波堤上的强光手电朝他们晃了三下。林晓棠的声音混着海浪传来："李秘书，王主任说要开紧急协调会！"
"告诉他我在整理施工队违规证据。"李烨把沾满油污的手套丢进回收箱，"顺便问问冷链车有没有安装新型环保制冷剂。"
柳妍突然轻笑起来："这套声东击西的法子，是跟我离婚后学的？"
"去年你收购南湾码头时用过。"李烨满脸佩服的给前妻姐一个大拇哥，"当时我还纳闷你怎么知道货轮要改道。"
咸涩海风卷走未尽的话语，游艇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控制塔的探照灯扫过海面，照亮甲板上正在调试设备的电视台记者。李烨战术手环突然震动，周小雨发来的监测图上，代表菌群活性的曲线正顽强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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