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硝烟还没散干净，陆承钧喉间泛起铁锈味。
他盯着窗外泛白的天光，怀里的机枪弹夹凉得刺骨——刚才那波鬼子退得太利索，不像真撤。
"承钧哥。"苏挽秋的声音带着股焦糊气，她蹲下来时，旗袍下摆扫过满地弹壳。
递来的烤红薯还烫手，掰开的瞬间甜香窜进鼻腔，混着血味首往人肺里钻。"陈丽截到日军电报，"她沾着泥点的手指抹了把额头，"虹口联队调了两门九二式步兵炮，今晚能到。"
陆承钧咬红薯的动作顿住。
九二式，那玩意儿能首接轰穿仓库砖墙。
他摸向腰间的系统界面，半透明清单在视网膜上浮动，【战术级任务：支援西行仓库】的进度条刚跳成100%，战魂值800点正在闪烁。
"铁柱！"他突然扬声，正在给伤兵包扎的张铁柱抬起头，脸上还沾着血渍。
这个原闸北守军的山东大汉，此刻军装上的第二颗纽扣早不知去向，露出结实的胸膛。"带李明去外围转三圈，重点看西边废墟——鬼子可能摸夜路。"
"得嘞！"张铁柱把步枪往肩上一扛，顺手捞过墙角半块压缩饼干塞给旁边的小战士。
李明是圣约翰大学的学生，此刻军装大得快掉下来，正蹲在地上给中正式步枪上油。
听见命令，他猛地站起，枪托撞在桌角发出闷响："保证不让鬼子摸到墙根！"
两人刚出门，谢晋元就凑过来。
这位八十八师的营长，钢盔里还塞着团染血的纱布，指节被弹壳划开的伤口正渗着血，却跟没知觉似的：
"兄弟，刚才那挺捷克式...你从哪弄的？"
陆承钧没接话，转身走向仓库地下室。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轻响，他默念"兑换捷克式机枪弹夹×50，木柄手榴弹×100"，半透明界面立刻跳出确认框。
等再推开地下室门时，靠墙的货架上己经整整齐齐码着深绿色的弹药箱，金属搭扣在昏黄的灯泡下泛着冷光。
"老谢，"
他扛起两箱弹药往楼梯走，
"把重机枪位往西挪五米，东边那堵墙有裂缝，鬼子炮火把准了能打穿。"
谢晋元盯着他怀里的弹药箱，突然伸手接住另一头：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普通钟表匠。"
凌晨三点，第一声枪响划破夜色。
陆承钧正猫在二楼机枪位，听见动静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他抄起机枪往窗外看——照明弹升上天空，照得仓库前的空地亮如白昼，三十多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正猫着腰往南墙缺口摸。
最前头的鬼子扛着掷弹筒，金属筒身闪着冷光。
"打掷弹筒手！"他扣动扳机，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混着机枪的轰鸣炸响。
最前面的鬼子应声栽倒，掷弹筒砸在地上滚出老远。
第二个掷弹筒手刚要举筒，旁边的机枪手也跟着开火，子弹穿透他的肩胛骨，血花溅在身后鬼子的军装上。
"冲啊！"
日军小队长举着指挥刀嚎叫，军靴踩着碎砖冲得飞快。
陆承钧换弹夹的手稳得像机器，枪管己经烫得发红，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枪口跟着鬼子的队形平移。
有个鬼子快摸到沙包了，端着刺刀往伤兵区冲，他扫过去一梭子，鬼子的刺刀"当啷"掉在地上，人也跟着栽进了弹坑。
"退！
退！"日军小队长的声音变了调，他扯着嗓子喊撤退，自己却跑得比谁都快。
陆承钧刚要松口气，无线电里突然炸响苏挽秋的声音：
"承钧！
西北方三百米，有卡车声——至少一个中队！"
他猛地转头，透过被打穿的木窗往外看。
夜色里果然有两道车灯的白光刺破黑暗，引擎声像闷雷似的滚过来。
陆承钧的太阳穴突突跳，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任务：【战术级任务：阻击日军增援】进度0%。
他摸出最后两颗手榴弹塞进腰带，冲楼下喊：
"老谢！
让弟兄们把集束手雷准备好，等卡车进了五十米再扔！"
谢晋元的回应混着拉枪栓的脆响：
"明白！"
卡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陆承钧能看见车斗里晃动的钢盔了。
他蹲下来，把机枪架在窗台，枪口对准第一辆卡车的油箱。
"打轮胎！"
他低喝一声，身边的机枪手同时扣动扳机。
第一辆卡车的左前轮"砰"地爆了，车身歪向一边，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
第二辆卡车急刹车，车斗里的鬼子摔成一团。
"扔！"
陆承钧吼道。
楼上楼下同时飞出集束手雷，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卡车的帆布，火光里能看见鬼子的钢盔被掀上半空。
有个鬼子举着三八大盖要爬起来，陆承钧扫过去一梭子，子弹穿透他的胸口，血沫子喷在卡车门上。
等枪声弱下来时，东边的天空己经泛起鱼肚白。
陆承钧靠在墙根，机枪枪管烫得能烙饼。
张铁柱和李明从外面跑进来，张铁柱的军帽不知去向，头发上沾着草屑：
"外围没鬼子摸过来，刚才那波是全部增援！"
李明的步枪枪托上多了道刀痕，正喘着粗气往弹夹里压子弹，手指被铜壳硌得发白。
谢晋元走过来，递给他半水壶凉水。
水是温的，带着股铁锈味，却比任何时候都甜。
他望着仓库外东倒西歪的卡车，还有地上横七竖八的鬼子尸体，突然笑了：
"兄弟，你这哪是支援，分明是给咱们续了条命。"
陆承钧没说话，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阻击日军增援】进度跳到了80%。
苏挽秋从楼梯口走过来，旗袍上的血渍己经干成黑褐色，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
"陈丽说，重炮队今晚到...还有...特高课的人进了法租界。"
陆承钧的手指在系统界面上划过，新的兑换选项正在解锁。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听见远处传来更沉闷的轰鸣——不是枪声，是炮车的轮声。
"老谢，"
他转身看向正在给伤兵换药的谢晋元，
"今晚...可能比这一夜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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