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裹着秋凉浸透衣领时，陆承钧的靴底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水声。
他背着装手榴弹的布包，另一只手虚虚护在苏挽秋后腰——这是侦察兵养成的习惯，危险时能第一时间将人拽进巷角。
"老顾米仓的透气孔正对着后巷，藤田的宪兵队只要蹲守半宿就能摸过来。"苏挽秋的伞斜斜倾向他，发梢沾着雨珠，"我今早联系了交通站老周，他说法租界西头有处废弃的红酒窖，原是白俄商人的私藏库，三年前主人跑路后就封了。"
张铁柱扛着那箱MP18冲锋枪从后面凑上来，雨水顺着他军帽檐滴在枪管上："陆哥，那地儿能藏得下咱们的家伙不？"他话音未落，李明抱着两盒迫击炮弹从弄堂口闪出来，少年的眼镜片蒙着雾气，却掩不住眼底的亮："我绕着窖口转了三圈，后墙有个狗洞能钻，前门锁着锈，但用铁丝能捅开。"
陆承钧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界面——半透明的武器库清单里，PAK36战防炮的图标还泛着暖光。
他昨晚刚用800战魂值兑换了这门炮，现在亟需一个能容下它的隐蔽点。"走。"他扯了扯苏挽秋的伞骨，"赶在天亮前把东西挪过去。"
红酒窖藏在霞飞路尽头的老洋楼地下。
陆承钧用匕首挑开门锁时，霉味混着陈酒的酸气扑面而来。
张铁柱打亮手电筒，光束扫过石墙，照见墙根堆着半腐烂的橡木酒桶，穹顶垂着蛛网，却意外干燥——没有积水，没有鼠洞，正适合存放弹药。
"这地儿有三个出口。"苏挽秋的指尖划过潮湿的石壁，停在左前方一道半人高的暗门，"刚才老周说，左边通下水道，右边连隔壁裁缝铺的仓库，正门在楼后花坛底下。"她转头看向陆承钧，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像星子，"就算日军堵住正门，咱们也能从裁缝铺卷着布料出去。"
陆承钧的手掌贴上石墙。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轻响：【检测到隐蔽等级S，可激活"限时补给"功能（72小时内兑换武器消耗战魂值减半）】。
他喉结动了动——这意味着他能在三天内多换两门PAK36，或者凑齐一挺M2重机枪的弹药。
"铁柱，把炸药包码在酒桶后面。"他蹲下身，从怀里摸出系统兑换的钥匙，"秋姐，麻烦帮我按住这块砖——对，第三块，往下压。"随着石砖下陷的闷响，地窖最深处的墙面上裂开一道暗格。
陆承钧将手掌按在暗格中央，闭了闭眼。
系统的蓝光在他瞳孔里流转。
当PAK36战防炮的钢铁炮管带着系统特有的余温出现在暗格里时，张铁柱的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
这个在闸北扛过三天三夜机枪的汉子踉跄两步，粗糙的指腹蹭过炮身上的德文字母："这...这是德国造的战防炮！
咱36师上次在罗店，就是缺这个才让日军坦克碾了防线！"
李明凑过去，眼镜片上的雾气全散了："真的能打穿九七式？"他伸手要摸，被张铁柱拍开："小崽子手脏！
这金贵玩意儿得用布擦——陆哥，咱们有炮弹吗？"
"三箱穿甲弹，两箱高爆弹。"陆承钧从暗格里又取出几个木箱，"系统...咳，老周的关系搞来的。"他余光瞥见苏挽秋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她肯定猜到了什么，但此刻只是低头整理着刚具现的M2重机枪弹链，银链子上的铜花蹭过弹壳，发出清脆的响。
"铁柱，你先教明子拆装战防炮。"陆承钧扯下外衣铺在炮座下，"明早开始，每天天亮前练两小时——动作得比日军坦克冲过来还快。"他转身时，看见苏挽秋正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进怀表夹层。"什么消息？"
"老周说..."她指尖抵着怀表，声音轻得像雨丝，"法租界巡捕房今晨收到密电，说有'危险分子'藏在西区。"她抬眼时，眼尾的碎发沾着地窖的潮气，"我得去霞飞路邮局取份报纸，上面有更详细的——"
"不行。"陆承钧抓住她手腕，触感凉得惊人，"藤田的特高课现在像疯狗，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
苏挽秋反握住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但如果是日军要搜查法租界..."她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警笛的尖啸。
李明猛地窜到窗边，掀起褪色的窗帘："两辆摩托车！
往霞飞路去了！"
陆承钧的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
他低头，看见新弹出的任务提示：【民生级任务：保护法租界平民撤离（限时24小时）】。
雨还在下，顺着地窖的透气孔落进他领子里，这次却凉得他脊背发紧——苏挽秋刚才没说完的话，像根细针，正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张铁柱的声音从战防炮旁传来："陆哥，明子说这炮的瞄准镜得擦三遍才准。"
陆承钧松开苏挽秋的手，从裤袋里摸出颗糖纸包着的水果糖——这是今早老钟塞给他的，原主生前最爱的薄荷味。
他把糖塞进苏挽秋掌心："去邮局可以，但绕三圈，走裁缝铺的后巷。"他指了指暗门，"半小时内没回来，我带铁柱去接你。"
苏挽秋捏着糖转身时，银链子上的铜花晃了晃。
陆承钧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暗门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混着张铁柱教李明装炮弹的吆喝，和远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在潮湿的地窖里撞出一片闷响。
系统界面的PAK36图标还亮着。
他摸了摸炮管，钢铁的冷硬透过掌心传来——这次，他要让所有敢踏足法租界的日军，都尝尝这门炮的滋味。
苏挽秋贴着裁缝铺后墙疾走，雨丝顺着油纸伞骨滴在青石板上，她数着第三块松动的砖——这是老周今早用粉笔做的记号。
巷口传来皮靴碾水的声响，她迅速闪进堆着碎布头的门廊，伞骨在墙面磕出轻响。
巡捕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她藏身处时，她摸到怀表里的密信纸角，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邮局后门的铜铃刚响第一声，她己经将报纸卷进提包。
油墨未干的字行里，夹着老周用柠檬汁写的密信：「藤田令特高课今夜子时搜查法租界西区，目标‘持械危险分子’，重点排查废弃酒窖、裁缝仓库。」她攥紧提包带，指甲掐进掌心——这比预计的早了西个时辰。
地窖暗门开启的瞬间，陆承钧的手己经按在腰间的勃朗宁上。
待看清是苏挽秋泛白的指尖，他松了口气，却在瞥见她怀里的报纸时瞳孔微缩：「消息？」
「子时搜查，重点西区。」苏挽秋扯下被雨水浸透的围巾，信纸在她掌心洇开模糊的字迹，「他们知道我们有重武器，藤田要掘地三尺。」
张铁柱的手掌重重拍在PAK36炮管上，震得炮架发出闷响：「奶奶的，老子把炮拆了埋进花坛——」
「拆炮需要半小时。」陆承钧打断他，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红色标记在酒窖三个出口处闪烁，「裁缝铺仓库的密道能通到霞飞路下水道，但只能带轻武器。战防炮和M2重机枪必须留在这里，否则三天后的大场防线少了这些，守军要拿血肉填坦克。」
李明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指节因为用力发白：「那咱们怎么办？被堵在这里就是瓮中捉鳖！」
「不是被捉，是反捉。」苏挽秋展开从报纸里抽出的地图，指尖点在霞飞路中段的「大和洋行」上，「老周说，藤田的补给车今晚九点会经过这里——二十箱三八大盖弹药，两箱九二重机枪子弹。」她抬眼时，眼尾还沾着未擦净的雨珠，「如果我们现在去劫了这批货，日军的搜查队明天连子弹都不够填枪膛。」
陆承钧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战术级任务：破坏日军西区补给线（奖励战魂值1200，可解锁M1919机枪图纸）】的金色字体在界面上跳动。
他摸了摸PAK36的瞄准镜，喉结动了动：「秋姐说得对。铁柱带明子把战防炮用防水布裹三层，塞进酒桶堆最里面——老钟师父的钟表行有块活动地板，能藏两箱手榴弹。」他转向苏挽秋，声音放轻，「你跟我去劫补给车，剩下的人留在这里伪装成空窖，等搜查队走了立刻转移弹药。」
张铁柱扯下军帽擦了擦脸：「陆哥，我跟你去——」
「你留下。」陆承钧按住他肩膀，「明子拆装炮的速度还不够快，你得盯着。」他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两把毛瑟C96，抛给苏挽秋一把，「子弹上膛，保险打开。十分钟后从下水道走，避开巡捕房的巡逻路线。」
苏挽秋检查着枪膛，银链子上的铜花蹭过枪管：「我知道一条近路，穿过百乐门后巷——」
「嘘。」陆承钧突然抬手。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被踢翻。
李明猛地窜到透气孔旁，压低声音：「是皮靴声！至少五个人，往洋楼正门来了！」
地窖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铁柱抄起MP18冲锋枪顶在腋下，明子的手指死死抠住战防炮的驻锄。
陆承钧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危险预警：日军特高课小队己抵达目标建筑外（距离10米）】的红色字体刺得他眼睛生疼。
「关灯。」他的声音像淬了冰，「铁柱带明子进下水道暗门，秋姐跟我去裁缝铺仓库——快！」
苏挽秋的手在黑暗中准确抓住他的衣袖。
陆承钧摸到暗门的砖缝时，外面传来踹门的闷响，混着日语的嘶吼：「里面的人听着，皇军奉命搜查！」
系统的蓝光在他瞳孔里明灭。
他最后看了眼藏在酒桶后的PAK36，手指轻轻碰了碰炮身上的德文字母——这次，他绝不会让这些武器落在日军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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