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裴师情心情很糟糕，她安插在裴景奕府上的眼线一个又一个被拔除。
“澹容呢？”
“他还能联系上，想必是没有被发现。”
裴师情点点头，好在没有全军覆没，澹容可以说是她身边最得力的线人了。
“告诉他，这些日子静观其变，不要贸然动手以免被裴景奕发现端倪。”
“是。”
这段时间宣武帝跟魔障了一样，除了己有正妃的二皇子，开始疯狂催促他们几个的婚事。
皇家中皇子成年可出宫立府，而公主则是出嫁建立公主府。
不过裴师情很受宣武帝的宠爱，故而格外特许她及笄便建立自己的府邸。
驸马人选上裴师情不怎么上心，按照规矩，驸马要住进公主府的。
世家子弟难以掌控，可选的就是在寒门子弟中。
只是对于一个陌生又随时能出入公主府的人，终究是个隐患，裴师情更相信自己。
对于自己的婚事，母妃根本说不上话，裴师情这段时间一首称病躲着宣武帝。
宣武帝的这几个儿子女儿默契的在自己的婚事上很抗拒。
裴景奕这段时间先是把府里的人清算了一波，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段果决狠辣，丝毫不像往日的样子。
府中的心怀鬼胎的人各个诚惶诚恐的，裴景奕盯着跪在眼前的人，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属下澹容。”
眼前人样貌朴实无华，是那种丢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模样。
“最近府中削减了很多人，你可知为何？”
澹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裴景奕这话问的是何用意。
难道是自己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近来自己为了避风头做事格外勤恳。
“自然是那些人做事不周到，这才被驱逐的。”澹容回答的很谨慎。
裴景奕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澹容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死是活，也不给个痛快。
“呵……”
这笑声澹容心头一紧，只是峰回路转。
“你是个有眼色的人，我身边还缺一个近身侍卫，便是你了。”
真是上一会是地狱，下一刻是天堂，澹容心中大喜，连忙叩头谢恩。
“多谢殿下，属下一定不负殿下赏识。”
这样一来，他所能掌控的消息就更多了，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六殿下此举也有可能是为试探他。
还是不能大意。
“下去吧。”
“是。”
背对着裴景奕，澹容脸上丝毫没有破绽。
如同往常人一样，既有些被看重的欣喜，亦有不易察觉的谨慎。
然而他没看到后面那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目光，掩藏着的是刺骨的寒意。
他早就把这群宣武帝赏赐下来的人背景来历查了个底朝天，既然这么喜欢在他身边安插人，那就给你一次机会。
裴景奕看向窗外，锐利的目光在接触到窗台那盆花的时候柔软了下来。
迁府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将这盆花带了出来。
现在虽然不是绣球花的花期，但经过这段时间悉心照料，如今是郁郁葱葱的绿叶。
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
慈宁宫——
“应枕当真这么说？”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手中修理花束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宫女。
“是啊，太后娘娘。”
太后双眸深邃，面庞满是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时间沉淀下来的韵味。
“应枕身为储君，身份尊贵行事却不骄不躁，可以说是皇家最出色的孩子了。”
随着手下一节枝干的落下，太后接着说。
“偏偏有些方面和皇后一样稚嫩，这样下去，迟早吃苦头。”
“纪家那丫头，哀家之前见过，是个好孩子。应枕今日这样的行为，不是要把那丫头推上火坑吗？”
太后身边的宫女文安接过递来的剪刀，扶起她往窗口走去。
窗口外是一簇簇月季花，太后偏爱此花，所以陛下特地命人培育了很多。
“太后娘娘可要出手？”
“父子两闹成这样，哀家再不管管，岂不是要结仇了。”
“去，让晓灵过两天来一趟。”
太后似是随口一说，文安作为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会心一笑。
“是呢，听说皇后娘娘身体近来有些好转了，太后娘娘可要瞧瞧？”
“正好，晓灵小姐从未进过宫，也给皇后娘娘请个安才好。”
太后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语气也越发柔和。
“你啊，真是。”
主仆两人还在赏花，一个宫女前来禀报。
“太后娘娘，八殿下来请安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略微收敛，“让他进来吧。”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轻轻推了下文安的手，文安会意，上去把裴知礼扶了起来。
“这阵子你来的倒是勤快，真是有心了，文安赐座。”
裴知礼有些害羞，“只盼着不打扰到皇祖母休息才好。”
接着他将一本佛经递给了文安，看向太后。
“那日在皇祖母这里闻到了极好的檀香，孙儿回去之后便手抄了一份佛经，希望皇祖母不嫌弃。”
太后翻看那本佛经，字迹工整端正，的确是用了些心思。
“难为你一片孝心了，正是贪玩的年纪还能静下心来。”
“皇祖母喜欢，那孙儿也开心了。”
太后点点头，和颜悦色的说。
“你回到你母妃身边也是不易，只是你母妃到底只是个贵人，名分还是不正。”
说起这个，裴知礼脸色忽然有些不好，他沉默的跪了下来。
“孙儿明白，孙儿听皇祖母的安排。”
太后这次亲自过来将裴知礼扶起来，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他这样的懂事，太后难得有了几分心疼。
“傻孩子，真是可怜见的，哀家会找机会和陛下提你母妃位份的事，这样你也不用终日惶惶不安了。”
“谢皇祖母，皇祖母真好！”
得了太后的喜爱，裴知礼的背影都很欢快。
文安有些不解，“太后娘娘正是该享清福的时候，如此只怕到时候淑贵妃又要吃醋闹的不安生了。”
“这可不只是关乎后宫。”
太后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哀家和陛下一条心，丽贵人的父亲不是在前朝出力的很吗，总要给些甜头，才能更好的做事。”
“太后娘娘圣明，是奴婢目光短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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