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有些凉了,裴师情早早的就抱起了手炉。
屋子里的炭火也烧了起来,连书将一碗药递到裴师情手边。
“公主,喝药了。”
连书有些心疼,公主一到冬天身体就格外不好,这是从前落下的病根了。
如今这样冷的天更是在陛下的书房外站了这么久,一回来,裴师情就发起了高烧。
“公主何必为了江嫔惹得陛下不痛快。”
裴师情喝着手中的药,满不在乎的说。
“这次的事父皇原本就不会真的对舞阳侯下手,还不如我卖这个面子。”
“只是,陛下难免会疑心公主。”
裴师情冷笑一声,脸上尽是凉薄。
“哼,他放手给我权利,宠爱我,自然是因为我是女子,永无继位的可能。”
“所以不管我如何优秀,他不会真的信任我,自然了,也不会疑心我。”
“因为我是女子啊。”
连书低下头不再说话,说到底陛下只是将公主当成了一枚棋子。
一枚永远不会跳出棋局,掀翻棋盘的棋子。
“母妃最近怎么样?”
裴师情一口气喝完了药,优雅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边的药渍。
“还好有公主,后宫之人谁敢轻视娘娘。”
“他们面上臣服,心里可不这样。”
连书想安慰裴师情,她却自顾自的说。
“不过也好,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要对曾经踩在脚下的人感恩戴德,多有趣啊。”
裴师情紧紧盯着自己小拇指的伤疤,思绪有些飘远了。
那时候年纪尚小的她和母妃相依为命,她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了。
因为一到冬天她就会冷的牙齿都在打颤,肚子也饿的不停的叫。
母妃心疼的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可是母妃也是寒冷的。
有一次她们过冬的炭火被欺主的奴才全数扣下,母亲害怕她真的会冻死在宫中上门讨要,她不放心跟了过去。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奴才屋里有多暖和。
这处伤疤是当时发生争执,火盆被掀翻烫到她手上留下的。
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很疼。
炭盆中噼啪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裴师情抬头问连书。
“舞阳侯都准备好了吧。”
“是。”
舞阳侯自从六殿下出事,三公主找上门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刺杀事件的主谋。
不,还有自己的父亲。
“爹,您实在不该答应妹妹。”
老侯爷却充耳不闻,跪在佛像前手上不停地转动着佛珠,嘴里念着佛经。
舞阳侯在背后看不到自己父亲的脸色,忍不住继续抱怨。
“六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若是妹妹此次得手,我们只怕会不好。”
老侯爷突然停止拨弄自己手上的佛珠,这瞬间的寂静让舞阳侯不敢说话了。
“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做,陛下就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了?”
“你知不知成平暗中笼络了不少我们的仇家,就等着抓我们的把柄。”
舞阳侯被这么一训斥,有点不服气。
“既然这样,我们不是更要小心谨慎。”
老侯爷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睛微微转动。
“陛下颇为忌惮以贵族为首的门户,他们在京中根基深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才迟迟未动手。”
“后退固然可解一时之忧,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们迟早会被盯上。”
“往后退是死,还不如赌一把。”
老侯爷那双眼燃起了一阵火焰,“不如就赌那个位子上是自己人。”
舞阳侯听后大惊失色,走到自己父亲身边压低声音。
“爹!这可是大逆不道!”
老侯爷扫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胆小怕事,还不如兰儿有魄力。
“行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舞阳侯还想劝,奈何老侯爷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他也只能退出去。
舞阳侯府,是在先帝时期就十分显赫的门第,老侯爷曾经官拜吏部尚书。
所以官场上有很多门生,更何况这些旧贵族向来联系紧密。故而陛下颇为忌惮,却不轻易动手处置。
如今到了舞阳侯这一代,他的行事作风向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因此现在有些落寞了,舞阳侯府的荣光全在老侯爷一人身上。
若他去了,就凭那蠢儿子的性格,陛下必定会出手料理。
他最起码要趁自己还有手段的时候,为自己的儿女争上一争。
老侯爷叹了口气,他那蠢儿子只知退让,却不知眼前的形势己经不容他们再退了。
然而还不等舞阳侯先动手,二皇子府先出了事。
裴庭风心口被踹的那一脚本就没恢复,这些日子一首小心的养着。
偏偏昨夜府中贼人闯入,他们各个身手不凡,招招打向心口,裴庭风当场吐了血昏迷了过去。
更气人的是这伙人还查不出什么底细来,气的江嫔就差没把宫里的东西砸个精光。
不过好在陛下看在舞阳侯的面子上解了江嫔的禁足。
宣武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康总管纠结了一下还是上前禀告。
“陛下,江嫔娘娘想出宫去看望二殿下。”
宣武帝头抬都没抬,说道。
“让她回宫待着去,真以为她和她好儿子做的事情朕一无所知吗?”
康总管连忙低头哈腰,“陛下息怒。”
“跟她说,若是再闹就不是降位禁足这么简单了。”
“是。”
听到康总管的传话,江嫔内心再不甘也只能退下,奈何想到自己儿子还躺在床上心里就焦急。
江嫔回到宫中后,不住的来回踱步。
“到底是谁?”
起初她也怀疑过会不会是裴景奕,可他一个人如何有这样的能力?
想不出个所以然,江嫔只能动手写信希望父亲哥哥在外多多照顾庭风。
“公主觉得,这事是何人所为?”
连书轻轻的捶着裴师情的腿,裴师情则一脸惬意,凤眸轻阖。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我那六弟的手笔呢。”
连书有些吃惊,“不会吧?六殿下还有这样的……”
连书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
“莫非上次江嫔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些人?”
裴师情没有说话,房间有些静谧。
隔了很久,裴师情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若不是有人相助,就凭他和一个顺平王府的暗卫,怎么可能拖延那么久?其中定有猫腻。”
“算了,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辈子吗,就让他再享受一下最后的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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