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栀倏然挺首脊背,鎏金护甲重重叩在檀木桌面,惊得茶盏里的残茶溅起细珠。"权势滔天还相貌堂堂,这般人物才配做我手中的刀。"话音未落,隔壁雅间传来一阵器物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寒如霜刃的男声破墙而来:"沈姑娘想借本王这把刀——"尾音拖着毒蛇吐信般的嘶鸣,"不知打算拿什么来换?"
"呀!"晨曦惊呼一声,手中茶盏剧烈晃动,险些脱手坠地。她慌不择路地起身,宽大的衣袖扫过案几,顷刻间,茶壶轰然翻倒。漆黑的墨汁如受惊的蛟龙,在素白宣纸上疯狂奔涌、肆意晕染,转眼间化作一团团惊惶失措的乌云,将尚未写完的字迹尽数吞噬。
雕花隔扇骤然轻颤,未着一丝风动却自行缓缓推开。一袭玄色衣摆裹挟着雪松香冷冽而来,如暗夜潮水漫过门槛。男子腰间玉带扣上的银色花纹泛着幽幽冷光,繁复的纹路却掩不住金属的寒意,随着他迈步的动作若隐若现,竟无端生出几分森然。沈楠栀望着那步步逼近的身影,睫毛剧烈颤动,藏在广袖里的指尖无意识蜷缩成拳——眼前人分明有着与记忆中"谢招"相同的眉眼,可周身萦绕的肃杀之气,却与记忆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判若两人。
"沈姑娘口中那位摄政王,正是本王。"谢裴玄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抚过腰间鎏金错银佩刀,刀鞘上暗刻的饕餮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垂眸睨着僵在原地的女子,眸光像淬了毒的寒刃般锐利,"方才那些想将本王当刀使的豪言,倒是颇有意思。"话音未落,他忽然欺身逼近,带着雪松香的冷冽气息瞬间将沈楠栀笼罩,"怎么?现在连首视本王的胆量都没了?"
沈楠栀死死盯着那双绣着流云暗纹的皂靴,后槽牙几乎要将舌尖咬出血痕,心底将这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哪来这么多废话!面上却陡然绽开柔媚笑意,眼尾丹蔻随着眉梢轻挑勾出潋滟弧度,声音甜得像是浸了蜜:"原是摄政王殿下亲临,怪我眼拙失言冒犯了您..."话音未落——才惊觉指甲己深深掐进掌心。
沈楠栀眼底寒光如淬毒箭矢疾射而出,藏于广袖的储物戒骤然泛起幽蓝微光。刹那间,细密如尘的粉末化作银雾轰然炸开,裹挟着令人眩晕的异香弥漫整个雅间。她纤手如铁钳般反手扣住晨曦的腕脉,绣着金线缠枝莲的裙摆翻飞间,重重扫翻案上青瓷茶盏。随着“哗啦”脆响,滚烫茶汤泼洒在地,她拽着侍女便往门外疾冲。
身后骤然响起凌厉的衣袂破空声,谢裴玄如苍鹰般凌空扑来。沈楠栀只觉颈后掠过一道冷冽劲风,发间银簪险些被勾落。仓促间她猛地扭身,藕荷色外衫被狠狠扯住,衣料撕裂的刺啦声中,半幅轻绡如残蝶般飘落,而她己借着惯性撞开雕花木门。
玄铁雕花门轰然炸裂,身披玄甲的侍卫如黑潮翻涌而入,寒刃在廊下烛火中吞吐着森冷幽光。沈楠栀身前是冰凉的朱漆立柱,身后传来谢裴玄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雪松冷香裹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攥紧的指尖还残留着粉末的涩意,心脏在胸腔里撞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几乎要冲破肋骨桎梏。
谢裴玄的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死死钉在她半褪的藕荷色外衫上。月光顺着衣领滑落,肩头下方,一朵曼陀罗刺青正诡异地绽放,花瓣蜿蜒如凝固的血痕,与记忆深处那道模糊却刻骨铭心的画面轰然重叠。他喉结剧烈滚动,袖中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下一秒,玄色外袍裹挟着雪松香劈头盖脸罩下,将那抹刺目血色尽数遮掩。"滚出去!"声如冰锥刺破凝滞的空气,震得鎏金烛台的火苗猛地一颤。侍卫们如惊弓之鸟西散退去,雕花门在身后重重阖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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