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瀚心口猛地一抽,望着沈楠栀颤抖的睫毛尖凝着的泪雾,以及那几乎透明的唇色,喉间滚出一声细碎的叹息。他颤着手想去够她冰凉的指尖,却见她像被惊雷劈中的幼鹿,猛地往晨曦怀里缩去,苍白的唇瓣翕动着,挤出三个字:"别碰我。" 话音轻得像晨雾,却带着冰棱般的寒意,惊得檐下铜铃在穿堂风里发出细碎的颤响,倒比他悬在半空的指尖更显无措。
"楠栀......"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懊悔,"是我混账......"喉结重重滚动着,指尖悬在她发顶几寸处,终究不敢落下,"是我没有讲解情况便责怪于你,"细碎的道歉声撞在晨雾里,惊得窗台上那盆未谢的海棠轻轻晃动,倒比他攥得发白的指节更显慌乱。
沈楠栀猛地偏过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苍白指尖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颤巍巍指向门外:"世子请回。"话音轻得像一缕游丝,却带着冰棱般的寒意,每一个字都似淬了刃的针,扎得宁泽瀚心口突突地疼。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宁泽瀚只觉呼吸一滞,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化作虚影消散。他慌乱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榻边,"好,楠栀你别生气,我走。"他倒退着朝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我晚些再来看你......"
宁泽瀚步履沉重地走在回廊上,青石砖映出他踉跄的影子。昨日灵竹那句"沈小姐以沈家势力要挟夫人施压"的话语,此刻在耳畔不断回响。他捏紧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是生辰时管灵竹亲手所赠,温润的玉体温热着掌心,却灼得他眼眶发烫。
"难不成是灵竹有意为之?"他喃喃自语,突然停住脚步。廊下的紫藤花簌簌飘落,沾在他肩头,却拂不去满心阴霾。旋即又自嘲地摇头,袖中的广袖狠狠擦过眉眼:"不...不会的,定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
想起沈楠栀蜷缩在床榻上惊恐后退的模样,想起她苍白如纸的脸和颤抖的指尖,宁泽瀚喉头泛起铁锈味般的苦涩。他重重捶在廊柱上,惊起梁间燕雀:"楠栀确是一心为我,我却这般折辱她......"
风卷起满地残花,他望着远处朱红宫墙,长长叹息。素日冷硬的眉眼浸满懊悔,轻声呢喃:"晚些定要好好道歉才行......"转身时,衣摆带落几片紫藤,如同他凌乱的心绪,纷纷扬扬散在这寂寥的春日。
屋内檀香袅袅,晨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颤抖的沈楠栀拥入怀中:"小姐,你受委屈了......"沈楠栀倚着她的肩膀缓了缓神,随后慵懒地躺回床榻,发丝如墨散在猩红锦被上。
"哪来的委屈?"她指尖轻勾着并蒂莲纹的锦被边角,眼角绯红未褪,笑靥却似含了晨露的海棠。晨曦望着她苍白面颊上泛起的薄晕,疑惑得杏眼圆睁:"可方才您还......"话音未落便被沈楠栀抬手止住,月白袖口滑落时,腕间鸡血石镯在烛影里晃出一道暖红,倒比她欲言又止的唇瓣更显朦胧。
沈楠栀咬着唇,眼底浮起狡黠的光:"还不是昨夜实在是太累。别的不说,宁泽瀚那狗东西"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无意识着锦被暗纹,"那方面还是不错的,深得我心。"
晨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绞着帕子嗔道:"可世子那般粗鲁......""一开始扒衣服是急了些。"沈楠栀侧过身,枕在脑后,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话未说完便陷入回味。良久,她才娇嗔着轻哼:"就是腰快断了......"话音未落,沈楠栀困意袭来,她歪头躺下便沉沉睡去了。
晨曦望着主子泛红的耳垂和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无奈地摇摇头,轻手轻脚为她掖好被角,提着裙摆退出门去,门扉合上的刹那,还能听见屋内传来细碎的呢喃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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