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瀚下意识望向床榻,沈楠栀垂泪的模样与记忆中某个夜晚重叠——月光下她微启的朱唇,还有紧贴的炽热身躯。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他强压下心头异样,再次拉住管灵竹:"她是世子妃,这称呼并无不妥。待我入朝得势,定会风风光光迎你做侧妃。"
管灵竹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宁泽瀚瞥了眼床榻上仍垂泪的沈楠栀,喉结动了动,沉声道:"我去书房温习。"话音未落,便被管灵竹拽着衣袖往外走,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门槛,扬起细碎尘埃。
门扉轻阖的刹那,沈楠栀敛去睫羽上的水光,指尖在锦被边缘碾出细碎褶皱,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她望着庭院中相携远去的身影——晨辉落在宁泽瀚玄色衣袍上,将那道背影劈成明暗两半,恰似她眼底翻涌的碎光,在寂静中凝成刺骨的寒意。
雕花木门吱呀轻响,林氏身边的周嬷嬷迈着三寸金莲款步踏入:"世子妃金尊玉贵,可让老奴好等。"她福了福身,眼角皱纹里凝着笑意,声线却似淬了冰,"夫人有令,往后每日辰时须到佛堂站满两个时辰,何时与世子圆了房,何时才能停呢。"
沈楠栀正垂眸整理蹙金裙摆,闻言指尖在锦缎上微顿,转瞬弯起唇角笑道:"有劳嬷嬷跑这一趟。"她抬眼时,鎏金护甲轻蹭过鬓边颤动的珠花,映得眼尾丹蔻似凝固的血痕般妖冶,"且容我换身素衣便去。"
待嬷嬷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沈楠栀猛地攥紧帕子,绣着并蒂莲的丝绸被揉得发皱。佛堂冰冷的青砖仿佛己经贴在了膝头,她咬着下唇冷笑:"林氏,你倒是着急送死。"眸光骤然锐利如鹰,她抓起妆奁里的胭脂重重抹上唇瓣,"宁泽瀚,看来得快些拿下你了。"
沈楠栀垂首踏入正厅,蹙金绣线的裙摆拖过青砖,像一朵遭霜打的红芍药在地面洇开暗纹。她敛衽屈膝时,鬓边银簪晃出冷光:"儿媳给母亲请安。"
林氏端着鎏金茶盏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琥珀色茶汤晃出细碎涟漪。她慢条斯理吹开浮沫,目光透过袅袅热气掠过沈楠栀微颤的肩线:"听闻今早,那个管通房在你院里撒泼?"
"是儿媳管教失当,让母亲见笑了。"沈楠栀额角沁出细汗,后颈青筋随着话音微微跳动。她听见身后晨曦压抑的呼吸声,余光瞥见丫鬟上前的裙角,却在林氏骤然如刀的目光里凝住身形。
"身为正妻,竟被个通房骑在头上。"林氏将鎏金茶盏重重蹾在紫檀木几上,缠枝纹盏沿撞出清越的声响,"你这世子妃当得可真窝囊——连个通房都敢蹬鼻子上脸!"
沈楠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声线却愈发恭谨:"母亲教训得是。"久蹲之下,小腿泛起细密的麻意,她咬牙挺首脊背,素白指尖攥紧裙摆,仍止不住身形微微晃颤。
林氏绕到她身后,鎏金护甲刮过屏风槅扇,发出细碎的锐响:"她敢如此放肆,不过是仗着泽瀚的偏爱罢了。"指尖碾过屏风中的缠枝纹,声音陡然压低,"你若肯使些手段,早早与泽瀚圆房诞下嫡子,何至于被个通房踩在头上?"
"可世子的心...根本不在儿媳身上。"沈楠栀睫毛剧烈颤动,泪珠砸在蹙金衣襟上,洇开深色水痕,"是儿媳无用,留不住夫君。"她垂首时掩住眼底翻涌的寒芒,藏在袖中的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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