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琢忙到深夜才回到温软的宅院，他怕吵醒软软，刻意放轻脚步，却在看到窗纸上那抹暖黄光晕时猛地顿住——软软……竟还给他留着灯。
廊下的风灯被夜风吹得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抬手想推门，又缩回来抹了把脸，生怕沾着血污吓着她。
“吱呀——”
门从里面开了，温软提着盏琉璃灯立在光晕里，发间只簪了支白玉钗，素白的寝衣外松松垮垮披着他的外袍。
卫琢看软软披他的衣服，他整个人不好意思了起来。
“站着做什么？”温软伸手拂了拂他的肩头，“灶上还温着莲子粥，我去给你端，你先去休息一下………”
话没说完就被铁锈味裹了个满怀，卫琢把脸埋在她颈窝，浑身发抖却不敢用力抱紧。
温软摸到他的后背，湿漉漉的不知是血是汗。
她故意凶巴巴地推开他，拽他进屋，“重死了。”
温软上手就要脱卫琢的衣服，“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卫琢抱住她，“我没事的软软，我好想你啊！我出去这么一小会就想了你八百遍了，我可怎么办啊！”
温软回抱住他，“卫琢琢，你知不知羞啊！”
“可是你马上就是我媳妇了。”
“那你也要矜持一点，要不你就不值钱了。”
卫琢委屈的在她肩头蹭了蹭，“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温软：…………【卫琢好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
卫琢突然开口：“软软………。”
“嗯？”可卫琢叫完她的名字就再也不说话了，温软推开他，“怎么了？”
卫琢趴在她的肩膀上不起来，“软软，我明日要出征了………对不起。”
温软己经知道了这件事，要不然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就为见卫琢一面，好在卫琢回来了。
卫琢看温软不说话，他先着急了起来，“软软……我们的婚事怎么办？我这一趟出去最快也要一个月。”
温软淡淡嗯了一声，卫琢着急的不行，软软为什么这个样子？是不是生气了？软软为什么不说等我回来？难不成软软不想等我？”
卫琢等的实在忍不住了，从温软身上起来，“软软你怎么不说话。”
温软笑着看向他，故意的说道：“我要说什么？”
卫琢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着她的眼角，声音低哑得不像话：“软软，说等我回来。”
温软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却还是弯起唇角，轻声道：“卫琢，我等你回来娶我。”
卫琢呼吸一滞，满心的欢喜，他现在感觉自己心慌，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他语无伦次的说：“好好好………我娶你，我就是爬也会爬回来的。”
温软踮脚捂住卫琢的眼睛，“你不要这么看我，嗯，我等你回来。”
温软踮起脚，掌心轻轻覆上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你别这么看我……”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鼻音，“……我等你回来。”
卫琢喉结滚动，忽然低头，在她掌心重重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大步走向浴房。冷水浇头而下，他却觉得浑身发烫，脑子里全是她刚刚那句话——
“我等你回来娶我。”
他胡乱擦干身子，连中衣都没穿好就冲回房间，一把将温软搂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又急又重，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承诺都揉进去。
温软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手指揪着他的衣襟，小声抗议：“卫琢……你……”
卫琢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吻从她的唇角一路蔓延至耳垂、脖颈，最后埋在她肩窝处深深吸气，声音闷闷的：“软软，我要是回不来……”
“啪！”
温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凶巴巴地瞪他：“胡说八道！”
卫琢低笑，手臂收紧，将她整个人锁在怀里：“好，我不胡说。”他蹭了蹭她的发顶，“等我回来大婚，嗯？”
温软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窗外，夜风拂过树梢，月光悄悄漫进来，将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是无声的誓言——
———
寅时的军营笼罩在浓雾之中，火把的光在雾气里晕开一片血色。卫琢立于点将台上，玄铁重甲覆身，背后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战旗。
“今日之战——”他的声音穿透雾气，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将士耳中，“不为功名，不为封赏。”
他缓缓抽出佩剑，剑锋在火光下泛着森冷寒芒。
“只为三件事。”
“第一，为潼关三百玄甲军的亡魂。”
剑锋划过左手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滴落在军旗之上。
“第二，为北疆被炼成灯油的百姓。”
第二道血痕叠加，军旗上的“卫”字被染得猩红刺目。
“第三——”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高高举起。
“为我早日娶我家夫人过门。”
三千铁骑哄然大笑，笑声震碎晨雾。卫琢将荷包重新塞回心口处，剑指北方：
“今日，我要用慕容氏的头骨盛酒，用北狄大祭司的皮囊做鼓。”
“玄甲军——”
“在！！”
“随我——”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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