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将亮未亮时,温软突然挣扎着起身,伏在榻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卫琢瞬间惊醒,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扶,就见温软“哇”地吐出一口混着药汁的淤血,溅在了青砖地上。
“咳咳...呕——”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温软整个人蜷缩成团,单薄的脊背在寝衣下剧烈起伏。卫琢一把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掌心触及的肌肤烫得吓人。
“拿温水来!”他朝门外厉喝,声音里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
小莲因为不放心,也早早的守在了门外,此时听见她家小姐干呕的声音,赶紧去拿温水。
温软无力地靠在卫琢臂弯里,嘴角还挂着血丝,卫琢用袖口轻轻擦拭,雪白的内衬立刻染上刺目的红。
温软睁眼,看见卫琢表情严肃,她呢喃:“对...不起...药...白喝了...……。”
卫琢听闻,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嵌入怀中,“不用,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错,软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要害怕。”
温软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她嘴角微微上扬,“嗯,我没怕,是你在怕。”
小莲端着铜盆进来时,正看见卫琢把脸深深埋进小姐散落的青丝里,宽阔的肩膀竟在微微发抖。
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时,老大夫匆匆赶到,把脉时发现温软指尖冰凉,可腕间却萦绕着一股温润内力,他心中一惊,这是有人彻夜为她渡气续命,老大夫抬头看见卫琢灰败的脸色,顿时了然。
“换方子。”大夫提笔蘸墨,“加二钱凤凰衣,三钱...…。”
“用这个。”卫琢突然解下腰间玉佩砸在案上,玉坠裂开,露出里面珍藏的一枚赤色丹丸,“天山雪魄丹,够不够?”
老大夫死死地盯着那枚丹药,颤声道:“将军,这丹药能起死回生...……。”
“无事,软软能好起来就行。”话落,卫琢就要用水化开,老大夫赶紧阻止,“将军,此丹药性极烈,温小姐如今心脉虚弱,若强行服用,只怕适得其反……”
卫琢沉默片刻,忽而抬眼,眸色深得惊人:“那你说,该如何?”
老大夫沉吟一瞬,从药箱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不如以玉露凝香丸为引,辅以针灸通络,先稳其心脉,再徐徐图之。”
卫琢接过瓷瓶,指腹瓶身,冷声道:“还不快去。”
老大夫额角沁汗,却不敢多言,连忙取出银针,在温软腕间几处穴位轻捻慢提。卫琢立于一旁,目光始终未离温软半分。
片刻后,温软的呼吸终于平稳些许,眉心微蹙,似有醒转之象。
卫琢眸光微动,俯身靠近,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鬓角,声音低沉:“……醒了?”
温软眼睫轻颤,慢慢的睁开眼,视线模糊间,只瞧见卫琢近在咫尺的面容,她抬手摸向卫琢的脸,此时卫琢整个人憔悴了起来,眼底的血丝未褪,下颌紧绷,唇上还留着她咬出的伤痕。
她张了张口,嗓音低弱:“……苦。”
卫琢低笑一声,“嗯,药确实苦。”
温软闭了闭眼,气若游丝地应他:“……你更苦。”
卫琢眸色一暗,忽而俯身抱住她,声音沙哑的说:“………那便记住这苦味,往后别再让我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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