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闲来无事，便来药圃，这也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来的地方，这天她正弯腰拾起掉落的药锄，忽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夫人！”
小莲的尖叫声划破药圃，暗卫从树梢飞身而下，却见一道玄色身影比他们更快。卫琢一把揽住温软的身子，掌心触及她冰凉的手指时，脑海中突然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大婚之夜他掀开红盖头，温软抬眼轻笑的模样；
——她笑意盈盈看着他的模样；
——长亭离别前，她在原地看着他流泪的模样……
“软软……”卫琢浑身发抖，死死盯着她苍白的脸，“对不起，我都想起来了。”
军医的银针在烛火下微微发颤，他收回手，声音沉重：“夫人心脉受损多年，本就不宜受孕。如今胎儿汲取母体精气，更令心脉雪上加霜……”
卫琢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落粉碎：“为何不早说！”
“是我不让说的。”温软虚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她睁开眼，看向卫琢的眼神平静而决绝，“这孩子，我要定了。”
卫琢单膝跪在榻前，握住温软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他掌心冰凉，声音却烫得发抖：“软软，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我只要……”
“卫琢。”温软打断他，“你还记得我们大婚那晚的誓言吗？”
——「生同衾，死同穴，无子无悔。」
卫琢浑身一震，“我们说好的，不要孩子的，我们不要好不好？软软，我求求你了，我们不要好不好？”
卫琢说着便埋在温软腿上，他忍不住的颤抖，“温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怎么办啊？”
温软轻拍他的背，“没事的。”
卫琢突然抬头凶狠的说：“我不会喜欢这个孩子的，你要是没了，它出生我就掐死它。”
温软突然笑了，她捧住卫琢的脸，“你不会的。”
“我会的，我绝对会的，你不要不信。”
“可这个孩子要是像我呢？哪怕只是像一点点，你还舍得吗？”
卫琢嘴唇颤抖着，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他哽咽的说：“舍不得，我舍不得………软软，你好狠的心。”
夜深人静时，卫琢撬开了军医的药箱底层。
羊皮卷上赫然写着《移脉续命术》——以武者内力为引，将心脉损伤转移至己身。
“将军三思！”军医死死按住他的手，“此术凶险，稍有不慎，您和夫人都会……。”
卫琢轻笑：“巧了，本将军最擅长的，就是险中求胜。”
军医死死不松手，“将军……你可是武将，大梁的武将之首，你要是………。”
卫琢轻叹一声：“将军谁都能做，大梁也不少我一个将军，可温软只有一个，我要留下她。”
军医听闻，默默的松开了手。
温软醒来时，发现腕间多了一道金线，另一端缠在卫琢心口。
“你做了什么？！”她挣扎着要扯断金线。
卫琢握住她的手，唇色苍白却带笑：“夫人可知，为夫这些年攒了多少军功？”他指向案头的匣子，“够换大梁国库里那株千年雪参了。”
帐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卫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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