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唯跟着梁菀俙走到拐角衣帽间，“你挑一件吧！我刚也是在这儿挑的。”
衣帽间里，衣服按季节色轮陈列，裙摆如水银泄地，姜舒唯在礼服区挑了一条相对婉约的黑色晚礼服。腰部内缝绣着袖珍英文花字ZE.她换上后，走到外间古董梳妆台前，上下审视一番。
梁菀俙走到她身后，“我来吧！”为她拉上开了一半的拉链。
“谢谢！”
梁菀俙冰冷指尖触她背脊，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和顾仲凛分手了！”姜舒唯静默，没假装惊讶。
“看来你知道了？”梁菀俙语气里有试探。
姜舒唯坦然：“嗯！元旦回家，听说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梁菀俙的脑袋从姜舒唯脖旁探出，从镜子里和她对视。姜舒唯眸子微提，迎上她的目光。她一向不干涉顾仲凛的私人生活。但对梁菀俙确实没有好感，她可以接受女孩为自己谋利争取，但不能接受她欺骗顾仲凛的感情。姜舒唯本不想提，当彼此是生命里不咸不淡的过客，可梁菀俙却非要问，她也不打算装善，勾着唇讥诮：“发现自己天天绿色出行？”
梁菀俙将拉链用力一提，姜舒唯腰部吃紧，差点叫出来。
“痛吗？”梁菀俙明知故问，“我每天和顾仲凛在一起，心里比这痛上几倍！你以为是我出轨？是他！从头到尾都是他！你以为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因为那样他就有借口名正言顺去京大看你！”凶狠的话一旦说出便逐渐失控，梁菀俙的表情也跟着狰狞起来。
姜舒唯转过身，僵着脸怒斥：“梁学姐，我喊你一声‘学姐’是对你的尊重，也请你尊重你自己和顾仲凛的感情，说话注意分寸！不要诬蔑人！”
“我胡说？”梁菀俙面露讥讽，“他是不是给你买房子了？”此言一出，姜舒唯瞬间血液凝固。
“说中了？”梁菀俙脸上透着胜利的笑：“那套房他早就买了，跑断腿看了多少套，要设施齐全，要安保到位，还要离你公司近，像个傻逼似的天天把钥匙藏身上，就想找适当机会装得漫不经心给你！你告诉我，这是正常侄子对小姑该有的关心？这还不算越界？”
姜舒唯顿在原地彻底哑巴！
“姜舒唯，你才是小三！顾仲凛有过多少女朋友，你就当过多少次小三！”梁菀俙绕在她耳边，每个字都像蛇信子舔在耳上。
“不好受了？”梁菀俙对着镜子理了下碎发，幽幽看着她，“你不好受我才痛快点。不奉陪了，你自己下去吧！”走到门口，梁菀俙又似想起什么，扭头对她道：“姜舒唯，我劝你善良点，别招惹完一个又一个！”
这次跫声彻底远去，姜舒唯兀自站着，心头像刮过一阵飓风，似是如梦方醒的恍然，又像突坠悬崖般惊恐。
楼下，陆执宇看着心情不佳的老友，非要捋一下龙须：“我觉得你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沈梓舟不入套。
陆执宇洞若观火，“你对那个小助理绝对有问题！”
“废话！配给你这么个笨蛋玩意儿，你也得高血压！”沈梓舟死不承认。
陆执宇才不吃他这套，将计就计：“行啊！那你把她让给我！小姑娘瞧着挺顺眼的，又眼里有活儿。你不喜欢正好让我感受一下血压跳舞的滋味！”
沈梓舟莫名一噎，忍不住爆粗口：“你他妈有病啊！”
陆执宇也憋不住，“我操！跟我这儿玩儿什么伪装曲折！又不是让你出柜，承认喜欢个妞儿有什么好别扭的？你都多少年没开花了？我他妈都担心你有什么隐疾。今天终于发现你还是有血性的！刚才boss力max！我真老怀甚慰。”
“去！要发病离我远点！”沈梓舟心情烦躁，陡然抬首一抹靓影站在楼梯，他心头猛烈震撼，姜舒唯一步缓似一步扶着雕花扶手下来，黑色裙身裹着她曼妙曲线缓缓流淌，左肩至胸前立体剪裁，露出她莹白脖颈。掐腰的设计，勾勒出盈盈玉腰，裙摆渐变，行走时折射出银河般的碎光。
陆执宇挨到沈梓舟耳畔，用只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戏谑：“原来沈公子不喜欢小麦，喜欢玉瓷啊！”
沈梓舟反击：“物化女性，等着被口水淹死吧你！”
陆执宇愣了下，立马给自己申冤：“我这是比喻啊！”
沈梓舟不理会他，看着姜舒唯慢慢挪步下来，还剩两节台阶，他才发觉她不对劲，原本透亮粉润的皮肤煞白如纸，脚步又虚，眼神颓然，他疾步上去问：“你怎么了？”姜舒唯木木摇头。沈梓舟难得体贴又问：“衣服不合身？”姜舒唯还是摇头。
陆执宇抢白：“我小姑设计的，怎么会不合身？外头人抢破脑袋出高价要买都找不到门路呢！”
沈梓舟白他一眼没说话，又看向姜舒唯。
“我想进去吃点东西！”姜舒唯借口遁走。
“去吧！”
沈梓舟站在门外看着她进去，陆执宇又过来找死：“沈公子西北风喝饱了？眼睛也看饱了。您这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呀？”
沈梓舟听他还引经据典讽刺他，不由笑骂：“你没事光琢磨名著了是吧？别浪费人才，赶紧去当编剧吧！”
“梓舟哥！”两人正侃着，一阵清亮的声音过来，伴随了一个亮黄色袅娜娉婷的倩影。
姜舒唯走进正厅，头顶水晶灯荡着流苏状彩色玻璃坠子，洒在象牙白瓷砖上若细碎虹彩。她吃了几块饼干，胸口依旧不适，假模假样拿了一块蛋糕，躲开人群坐到雕花玻璃窗台上，望着前方复古壁炉里噼里啪啦燃着的火苗发呆。姜舒唯怎么也想不到顾仲凛会对自己有超出亲情的情愫。虽然他们没有血缘，但她心里一首当他是亲人，这世上硕果仅存可以安全相处的亲人！而如今像心里一杆天平被破坏，她的心乱了，又烦躁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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