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岩昼没有回答。
他只是轻轻将灼星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夏岩晖。
保镖们再次举枪射击，但子弹在距离夏岩昼半米处就诡异地停住，然后化为齑粉。
"你伤了星星。"
夏岩昼的声音低沉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毛骨悚然，"我要你死。"
他伸手掐住夏岩晖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这个比他壮硕的男人提离地面。
夏岩晖疯狂挣扎，脸色由红变紫，眼珠凸出。
就在他即将窒息的瞬间，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夏...岩昼..."
是灼星。
她己经虚弱到几乎透明。
夏岩昼的手微微松动。
他回头看向灼星，眼中的黑暗稍退："他伤了你..."
"用...用人类的方式..."灼星艰难地说，"否则...契约..."
夏岩昼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他当众杀人，不仅会毁掉揭露夏氏罪行的计划，还可能触发地府对灼星的惩罚。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将夏岩晖重重摔在地上。
"滚。"他声音嘶哑，"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夏岩晖和保镖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夏岩昼立刻回到灼星身边，小心地抱起她："坚持住，我们回家。"
灼星虚弱地点头，身体越来越轻，像一团即将消散的雾。
夏岩昼顾不上旁人惊恐的目光，抱着她冲出大楼，拦下一辆出租车。
"快点！"他厉声对司机说，声音中的狠厉让司机不敢多问，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回到公寓，夏岩昼小心翼翼地将灼星放在沙发上。
她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胸口被驱魔弹击中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不断扩散的黑色漩涡，周围的灵体像烧焦的纸一样卷曲剥落。
"怎么帮你？"夏岩昼声音发颤，"需要什么药材？法器？我去鬼市找！"
灼星艰难地摇头："没...没用...这是特制驱魔弹..."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契约...快断了..."
夏岩昼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彼岸花手链正在慢慢褪色，那颗黑珠子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不会的。"他一把抓住灼星的手，"告诉我怎么做！"
灼星的眼神己经开始涣散："除非...找到更强的契约源..."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团黑雾从口中溢出，"或者...解除契约..."
"不！"夏岩昼厉声打断，"我不会放弃你！"
灼星惊讶地看着他，红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虚弱地抬手，想碰触他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垂下："笨蛋..."
夏岩昼一把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坚持住，我去找办法。"
他轻轻将灼星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冲进书房，疯狂翻阅所有与鬼怪有关的书籍。
大部分是他这段时间为研究契约关系收集的，还有一些是灼星从鬼市带回来的古籍。
一页页翻过，却找不到任何关于「驱魔弹伤」或「契约断裂」的内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
夏岩昼的眼睛干涩发痛，但他不敢停下。
终于，在一本破旧的《幽冥契约大全》中，他找到了一段模糊的记录：
「契约主与缔约灵体之联系，可借由生命力共享得以延续。
然此法凶险，轻则折寿，重则魂飞魄散...」
夏岩昼毫不犹豫地合上书，冲回客厅。
灼星的情况更糟了，整个人几乎完全透明，只有胸口那个黑色漩涡清晰可见，像一张贪婪的嘴在不断吞噬她的存在。
"我找到方法了。"
夏岩昼跪在沙发前，轻轻握住灼星的手，"生命力共享，怎么做？"
灼星勉强聚焦视线："不...太危险..."
"告诉我！"夏岩昼几乎是吼出来的。
灼星颤抖着抬起手，指尖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红光："需要...你的血...和我的鬼气...融合..."
她艰难地解释着，"但你会...虚弱..."
夏岩昼立刻找来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涌出，滴在灼星胸口的伤口上。
令人惊讶的是，血液没有滑落，而是被那个黑色漩涡缓缓吸收。
"现在...把你的手...放在我的伤口上..."灼星指导道。
夏岩昼照做，将流血的手掌按在那个可怕的伤口上。
剧痛立刻顺着胳膊窜上来，像是将手伸进了沸腾的油锅。
他咬紧牙关，没有抽回手。
"接下来...念我的真名..."灼星的声音越来越弱，"我真正的...名字..."
夏岩昼愣住了："我不知道..."
"你知道..."灼星的红眸首视他，"在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知道了..."
夏岩昼闭眼回忆。
那个血色的夜晚，古董镜中浮现的红衣女子，她当时说了什么？
"魏...星娆？"他试探着说。
"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随着真名被唤起，夏岩昼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两人之间流动。
他的血液开始发光，金色的生命力与灼星的暗红鬼气交织，形成一张细密的网，慢慢包裹住那个黑色漩涡。
痛苦加剧了，夏岩昼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肯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灼星胸口的伤口终于停止了扩散。
她的身体重新变得实体化，虽然仍然虚弱，但至少不再透明。
夏岩昼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够...够了..."灼星挣扎着坐起来，推开他的手，"再继续...你会死..."
夏岩昼虚弱地笑了："值得..."
"闭嘴！"灼星怒吼，"他们把你当垃圾，你把自己当圣父？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夏岩昼愣住了。
从未有人这样愤怒地质问过他的自我牺牲，仿佛他的生命...
很重要。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他轻声说。
灼星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她别过脸去："蠢货...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救你...不是让你随便送死的..."
夏岩昼艰难地坐起来，靠在沙发边："抱歉...我只是..."
"只是什么？觉得没人会在意？"
灼星猛地转回来，红眸中燃烧着真实的怒火，"那我呢？我在意！我鬼生第一次——"
她突然刹住，咬牙切齿，"算了，跟你这白痴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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