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凭是被一阵尖锐的头痛唤醒的。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酒店？
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来。
庆功宴、被灌酒、浑身燥热...
然后...晏非晚？
"醒了？"
一道清亮女声从右侧传来，邵凭猛地转头，动作太急导致一阵眩晕。
晏非晚正坐在套房的书桌前，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什么。
身上还是昨晚那件香槟色礼服，只是脱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毯上。
邵凭下意识掀开被子检查自己。
衬衫皱巴巴的但还穿在身上，裤子...也在。
"放心，没发生你想象的那种事。"
晏非晚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揶揄，"虽然你昨晚确实很热情。"
邵凭太阳穴突突首跳："什么意思？"
晏非晚终于转过转椅，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唇角挂着那抹让邵凭极其不爽的弧度。
"意思是，邵影帝喝醉后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身上不肯松手，我只能陪你在这将就一晚。"
"放屁！"邵凭脱口而出，随即皱眉按住太阳穴，"我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突然停在床单上一块暗红色痕迹上，瞳孔骤缩。
晏非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挑眉："那是红酒，你昨晚打翻的。"
她故意停顿一下，"还是说...邵影帝在期待别的解释？"
邵凭耳根发热，一把掀开毛毯站起来："少自作多情。"
他环顾西周，"我手机呢？"
"茶几上。"晏非晚抿了口咖啡，"鸣姐打了三个电话，我帮你接了，说你没事。"
"你接我电话？"邵凭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晏非晚耸耸肩："她听到我的声音后，反应很有趣。"
邵凭抓起手机检查通话记录，脸色越来越黑。
他快速拨通鸣姐电话，转身走向浴室："鸣姐，是我...对，没事...什么？...你听我说..."
浴室门砰地关上。
晏非晚轻笑，继续处理邮件。
她能听到浴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内容，但邵凭那压抑着怒火的语调己经说明一切。
十分钟后，浴室门猛地打开。
邵凭己经整理好衬衫，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冲了个澡。
他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你告诉鸣姐我吃错药了？"
晏非晚合上电脑："只是陈述事实。"
"多管闲事。"邵凭抓起西装外套，"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
"包括在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情况下贸然报复？"晏非晚歪头，"不愧是邵影帝，果然艺高人胆大。"
邵凭系扣子的手一顿："你知道是谁？"
晏非晚站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走近，"昨晚的酒局有陈氏影业的人，而他们最近在争取《潜行》的男主角，恰好是你的竞争对手。"
邵凭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谈《潜行》？"
"我说了，我是投资人。"晏非晚停在一步之遥，仰头看他，"消息不灵通怎么赚钱？"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这女人到底知道多少...】
晏非晚突然笑了："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一点。"
邵凭皱眉："什么？"
"没什么。"晏非晚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文件夹，"既然你醒了，谈谈正事。《潜行》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原定投资方撤资了。"
邵凭表情一滞："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十点。"晏非晚递过文件夹，"我的公司愿意接盘，条件都在这里。"
邵凭没接："你调查我？"
"邵影帝，"晏非晚叹气，"你该不会以为娱乐圈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吧？"
她晃了晃文件夹，"看都不看就拒绝？这可不像是三届金像奖得主的专业态度。"
邵凭一把抓过文件夹翻开，眉头越皱越紧："你要最终剪辑权？"
"只是建议权。"晏非晚纠正，"毕竟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可能。"邵凭合上文件夹扔回去，"导演不会同意。"
晏非晚不慌不忙地接住："导演昨晚签字了。"
邵凭僵住。
【这女人动作这么快？】
"我一向效率很高。"晏非晚笑眯眯地说。
邵凭瞳孔微缩："你..."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晏非晚歪头，"也许是因为你表情太明显了。"
邵凭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冷笑："晏非晚，别玩这种心理把戏。"
他抓起茶几上的墨镜戴上，"合约的事跟鸣姐谈，我没兴趣跟你浪费时间。"
他大步走向门口。
"邵凭。"晏非晚叫住他，"你昨晚说了句谢谢。"
邵凭背影一僵。
"不客气。"晏非晚轻声说。
邵凭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晏非晚站在原地，听着那震天响的关门声，忍不住笑出声。
她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上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刚刚完成的调查报告。
关于昨晚酒局上每一杯酒的来源...
她点击发送，收件人是鸣姐的私人邮箱。
"这次真的不客气。"晏非晚自言自语，合上电脑。
与此同时，酒店电梯里，邵凭盯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字，脑海中全是晏非晚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巧合？还是...】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一开，鸣姐焦急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邵老师！您没事吧？"鸣姐上下打量他，"晏非晚没对您做什么吧？"
邵凭大步走向酒店大门："她能对我做什么？"
鸣姐快步跟上："您不知道，晏非晚在投资圈外号'笑面狐狸'，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吃人不吐骨头。去年星娱传媒被她收购后，创始人差点跳楼..."
"我跟她认识。"邵凭打断道，"小时候。"
鸣姐噎住："什么？"
邵凭在酒店门口停下，转身看着鸣姐："查清楚昨晚是谁动的手脚。"
他声音冷得像冰，"至于晏非晚...她只是投资人，保持距离就行。"
鸣姐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好的。《潜行》的新投资方就是晏非晚的晨曦资本，下周开机仪式您可能..."
"我知道。"邵凭打断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摘下墨镜揉了揉眉心。
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衬衫第二颗扣子掉了。」
邵凭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十秒，猛地锁屏。
【这女人从哪弄到我号码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衬衫第二颗扣子，果然不翼而飞。
出租车驶入晨光中，邵凭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晏非晚那句「你昨晚说了句谢谢」。
他闭上眼睛。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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