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七分，伊芙兰被厨房传来的奇怪声响惊醒。
她条件反射地摸向枕边的甩棍，随即想起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夜行性生物。
放下武器，她赤脚走向厨房，故意踩出脚步声作为警告。
厨房门缝透出暖黄灯光，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伊芙兰愣在原地。
曲执诺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黑色长发随意扎起，露出修长的后颈。
他套着一条荒谬的粉色围裙，估计是廖琛上次带来的「乔迁礼物」。
最诡异的是，料理台上空悬浮着十几个...
饼干？
那些心形饼干在空中缓缓旋转，随着曲执诺的哼唱发出微弱的共鸣声。
"你在干什么？"伊芙兰出声问道。
曲执诺明显吓了一跳，一块饼干失去控制掉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他转身时嘴角还沾着一点面粉，金色眼睛在厨房灯光下像两块琥珀。
"你...应该睡觉。"他下意识挡住料理台。
伊芙兰挑眉走近："回答我的问题。"
曲执诺的睫毛快速眨动："做...饼干。"
"会飞的饼干？"
"只是...晾凉。"他徒劳地解释，耳尖却开始泛红。
伊芙兰伸手捏起一块悬浮的饼干。
触感温暖，表面有精致的音波纹路。
出于好奇，她咬了一口——
「——像月光照进深渊——」
饼干中突然传出她自己的歌声，是《月光照进深渊》的片段。
伊芙兰差点把剩下的饼干扔出去。
"什么鬼东西？"
曲执诺的耳朵彻底红了："声波...烘焙。我把你的声音频率...注入面团。"
伊芙兰又咬了一口，这次是另一段：
「——老娘的合成器能模拟一万种死法——」
"每个饼干...记录了你不同时刻的声音。"曲执诺小声解释，"理论上...完整吃完一块，能听到整首歌。"
伊芙兰盯着手中的半块饼干，突然想起什么："你用能力做的？"
曲执诺点头，随即迅速补充："但没受伤！用了你改装的效果器...分担反噬。"
伊芙兰这才注意到料理台角落确实放着那台便携合成器，正发出微弱的蓝光。
"为什么突然做这个？"
"明天...是你第一次儿童节目演出。"
啊。
伊芙兰想起来了。
那个倒霉的《天才宝贝》邀约，廖琛接的，说是「拓展听众群体」。
"所以？"
"儿童...喜欢甜食。"曲执诺指向冰箱，"还有会唱歌的果冻...和能打节拍的布丁。"
伊芙兰打开冰箱，果然看到一排五颜六色的小杯子，里面盛着半透明的果冻，表面凝结着类似音符的图案。
她拿起一个草莓色的，果冻立刻发出轻微的「哆来咪」音阶。
"你..."伊芙兰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知不知道什么叫「过度保护」？"
曲执诺歪头，表情纯真得可恨："只是...后勤支持。"
伊芙兰把果冻塞回去，关上冰箱门："我不需要这些。又不是第一次演出。"
"但是第一次...唱儿歌。"曲执诺轻声说，"你昨晚说梦话...在改《小星星》的编曲。"
伊芙兰僵住了。
她确实在为这个烦恼。
电子乐和儿童歌曲的结合比她想象的难，太暗黑会被投诉，太幼稚又违背她的风格。
"闭嘴。"她转身去倒水，"那只是梦话。"
曲执诺微笑，没有揭穿她的谎言。
"要听...古典版《小星星》吗？"他突然问，"也许...有灵感。"
不等回答，他开始清唱。
莫扎特的经典旋律在他口中变得截然不同。
每个音符都清澈透亮，高音区像水晶碰撞，低音部又如大提琴般深沉。
没有歌词，只是简单的"啦啦啦"，却让伊芙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错。"伊芙兰勉强承认，"可以加到明天的set里。"
曲执诺眼睛亮起来，像得到奖励的大型犬。
他转身从烤箱里取出一个小心形盒子："给...演出后的点心。"
盒子里是一块星空造型的饼干，深蓝色底上点缀着银色星星。
伊芙兰拿起来，犹豫了一下才咬下去——
「——活着才能把爱唱成不朽——」
是她去年在纪念演出上对曲执诺说的话。
"变态。"伊芙兰说，却把剩下的饼干小心放回盒子，"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走到厨房门口，她突然回头："你也是。别折腾那些饼干了一—己经够多了。"
曲执诺乖巧点头，却在伊芙兰离开后偷偷又做了十二个，每个都记录着她不同时刻的声音：大笑的，生气的，甚至睡着后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首播前，伊芙兰发现自己的演出服不见了。
时间紧迫，她只好随手抓起一件白衬衫套上。
"三分钟准备！"场务在门外喊。
伊芙兰匆忙扣上扣子，没注意到这件衬衫的袖口绣着一个小小的"N.N."——曲执诺的名字缩写。
首到站上舞台，在强光下看到粉丝弹幕才意识到：
「兰穿的是夜莺的衬衫吧！！」
「袖口有名字缩写啊啊啊」
「情侣装！官方发糖！」
伊芙兰假装没看见，开始表演。
奇怪的是，今天的设备异常敏感，收音麦克风捕捉到了许多细微声响。
像是远处有人哼唱和声，却又找不到声源。
弹幕疯狂刷屏：
「听到了吗？有幽灵和声！」
「是夜莺吧！绝对是他！」
「夜莺偷偷护妻啊啊啊」
表演结束后的Q&A环节，主持人也好奇地问："听说今天有特别嘉宾？"
"没有。"伊芙兰斩钉截铁。
就在这时，一个修长身影悄悄溜到舞台侧边，依然穿着那件可笑的粉色围裙，手里捧着饼干盒。
观众瞬间沸腾，弹幕刷得看不清画面。
"只是...后勤。"
曲执诺无辜地说，把饼干盒递给主持人，"声波饼干...吃的时候会唱歌。"
主持人好奇地拿了一块咬下——
「——电子鬼叫——」
全场寂静。
这是当年黑粉骂伊芙兰的话。
曲执诺面不改色："教育意义...不要网络暴力。"
伊芙兰差点笑出声。
这个记仇的混蛋夜莺。
回家路上，伊芙兰在车里检查社交媒体。
《天才宝贝》的首播片段己经疯传，特别是「幽灵和声」和「声波饼干」的部分。
粉丝们疯狂@她，求解释。
"你知道衬衫会暴露吧？"她斜眼看开车的曲执诺。
曲执诺嘴角微扬："知道。"
"故意的是不是？"
"嗯。"他坦然承认，"标记领地。"
伊芙兰挑眉："我是你的领地？"
红灯。
曲执诺停下车，转头看她，金色眼睛在夕阳下像融化的蜂蜜："反过来...也可以。"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一个新鲜的吻痕藏在衣领下，是昨晚伊芙兰的「杰作」。
伊芙兰别过脸看窗外，耳根发烫："...专心开车。"
回到家，伊芙兰发现那支黑色羽毛笔放在她的作曲本上。
打开投影，不再是冰冷的声波分析图，而是一系列日常片段的记录：
「3/14 21:07 伊芙兰第一次主动牵我的手」
「3/22 19:35 伊芙兰说我做的玫瑰煎蛋"还行"」
「4/1 20:12 伊芙兰偷穿我的衬衫 很合适」
最后一条是今天新增的：
「6/1 15:33 我的月光第一次唱儿歌 全世界都听见了她的温柔」
伊芙兰盯着这些记录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笔，在后面加了一句：
「PS：再敢随便标记领地，就把你的羽毛全拔了。——E.L.」
她满意地合上羽毛笔，听见厨房传来曲执诺做晚饭的声音。
这次是正常的煎蛋，没有悬浮，没有声波烘焙，只有平底锅的滋滋声和走调的哼唱。
伊芙兰悄悄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
曲执诺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回头微笑，嘴角沾着一点番茄酱。
"马上好。"他说，"普通煎蛋...没有魔法。"
伊芙兰走过去，伸手擦掉他嘴角的番茄酱："偶尔有点魔法...也不错。"
然后她吻了他，尝到了番茄酱的甜味，和一丝永远挥之不去的玫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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