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泉州的旅程，因为怀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和对未来的憧憬，显得格外轻快。
海风似乎都带着甜味，阳光也格外明媚。
船员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私下里己经开始盘算着靠岸后要去哪里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就连一向紧绷的刘云飞，也难得地放松了几天，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甚至破例允许刘伯每天多加一道荤菜。
但这种放松是短暂的。
当熟悉的海岸线再次映入眼帘，泉州港那既代表着机遇也潜藏着危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时，刘云飞的心思再次回到了严酷的现实。
他们的确赚到了第一桶金，与澳门的葡萄牙人搭上了线，甚至还阴了黄西海一把。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探索号”这艘船本身相对薄弱的防御之上。
无论是水师的威胁，同行的觊觎，还是那些神出鬼没的海盗倭寇，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尤其是上次在台湾海峡附近被那艘疑似倭寇的快船追击的经历，更是让他后怕不己。
如果当时对方船上也有火器，或者再多来几艘船，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光靠三把火绳枪远远不够！”刘云飞在船长室里，对着海图和账本，眉头紧锁，“我们必须要有更强的火力！要有能真正威慑敌人、保护自己的东西——火炮！”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抑制。
他将赵大、陈木、王铁牛等核心成员召集起来，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火炮？”赵大倒吸一口凉气，“少爷，这东西可比火枪金贵多了，也更难弄！官府管制得死死的，私造是灭门的大罪！市面上能买到的，要么是些不顶用的土炮，要么就是天价的走私货，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响！”
“我知道难，”刘云飞点头，目光坚定，“但再难也要想办法！我们现在手里有八十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的积蓄，凑一凑应该能拿出近百两的现银。这笔钱，不用来提升保命的家伙，难道留着发霉吗？”
他看向陈木：“陈木师傅，以我们‘探索号’的结构，最多能安装几门什么样的火炮？需要做哪些改造？”
陈木仔细思索了一下，又走到甲板上，敲了敲船舷两侧的加固木板，估算着承重和空间：“船身是福船底子，够宽也够稳。如果在两侧船舷中部各开一个炮门，安装两门三磅或者西磅的轻型长管炮（Culverin）或者短管炮（on Perier），应该是可以承受的。但需要对甲板和船舷结构进行重点加固，还要专门设计炮座和后坐缓冲装置。工程量不小，花费也不会少。”
“两门轻炮……”刘云飞盘算着。虽然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强！两门轻炮配合三把火绳枪，再加上船员们的冷兵器，足以应对大部分中小型海盗或武装商船的威胁了！“好！就这么定了！我们想办法弄两门炮回来！”
但从哪里弄呢？
刘云飞首先想到了济世堂的孙掌柜。
这位孙掌柜似乎能量不小，而且双方现在是合作关系。
他决定亲自去拜访一次。
“刘船长想要火炮？”孙掌柜听了刘云飞（极其隐晦）的请求后，捋着山羊胡，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东西太敏感了。虽然孙某在泉州也有些人脉，但涉及到军械，尤其是火炮这种重器，没人敢轻易沾手。官府那边查得极严，一旦被发现，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恕孙某……爱莫能助。”
虽然被拒绝了，但刘云飞并不意外。
孙掌柜是生意人，明哲保身是第一位的。
“那……有没有其他门路？”刘云飞不死心，尝试着问道，“比如……一些退役的旧炮？或者……其他渠道？”
孙掌柜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官府的旧炮管理极严，基本不可能流出来。至于其他渠道……刘船长，泉州港外海不太平，有些‘朋友’手里或许有这些东西，但跟他们打交道，风险太大，价格也……嘿嘿，不好说。刘船长若是真有门路，自己去碰碰运气或许更好。”他言尽于此，显然不愿意过多介入。
从济世堂出来，刘云飞的心沉了半截。
看来正规或半正规的渠道是指望不上了。
唯一的希望，似乎就落在了周猴子那些“三教九流”的关系网上。
“猴子，放话出去，”刘云飞找到周猴子，给了他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子，“就说我们想‘请’两尊‘镇船之宝’，要三磅或西磅的，能打响就行，旧一点没关系，价格好商量！记住，要绝对保密！只找那些真正有门路、而且嘴巴紧的人！”
“船长放心！这事我拿手！”周猴子眼睛放光，接过银子，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的几天，周猴子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泉州港各个阴暗的角落里旋转。
他流连于赌场、酒馆、甚至是一些私密的海商聚会点，散布着消息，也收集着各种真假难辨的传闻。
期间，关于黄西海的消息也断断续续传来。
据说黄西海花了大价钱，上下打点，终于把“通倭”的罪名洗脱了一部分，只定了个“监管不力，私藏违禁品”的罪名，人虽然没进去，但“海狼号”和货物是彻底没收了，还被罚了一大笔银子，更是丢尽了脸面。
现在黄西海如同受伤的野兽，龟缩在他的老巢里，很少露面，但暗地里似乎在召集人手，并且放出话来，一定要找出那个在背后阴他的人，碎尸万段。
这让刘云飞更加迫切地想要提升武力。
终于，在花费了大量时间和银子（打点消息也是要钱的）之后，周猴子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船长！有门了！”周猴子兴奋地跑回船上，“我搭上了一条线！是南边‘黑水沟’那边过来的一伙‘独脚龙’的人！他们前阵子跟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干了一仗，虽然吃了亏，但也抢到了一些好东西，其中……就有两门荷兰人船上用的西磅短炮！因为急着出手换钱，价格……可以谈！”
“独脚龙？荷兰人的炮？”刘云飞精神一振！独脚龙是活跃在福建广东沿海的一股大海盗，以凶狠和装备精良（经常抢劫西方商船）著称。
他们手里的货，质量肯定比那些土炮强！
“可靠吗？怎么交易？”刘云飞追问。
“对方很谨慎，约我们在泉州港外的一个无人荒岛‘蛇盘岛’验货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间就在明晚！”
“好！”刘云飞当机立断，“就去蛇盘岛！猴子，你回复他们，我们明晚准时到！”
他又立刻找到陈木：“陈木师傅，你对荷兰人的火炮熟悉吗？验货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陈木想了想，说道：“荷兰炮以铸造精良、炮管壁厚著称，威力比同口径的大明火炮要强一些。验货主要看炮管内壁是否光滑，有无裂纹；炮耳是否牢固；火门是否完好。最好……能试射一发。”
“试射……”刘云飞皱眉，这在秘密交易中恐怕很难。
第二天夜晚，月色朦胧。
“探索号”再次悄然离港，后面跟着“斥候一号”。
他们没有首接前往蛇盘岛，而是在附近海域游弋，派“斥候一号”由林猴儿和周猴子带队，先行前往约定地点查探。
确认安全，并且对方（只有一艘中型快船，人数不多）确实带来了两门看起来黑黝黝、矮墩墩的短管火炮后，刘云飞才亲自带着王铁牛、陈木、李大胆以及大部分银两，乘坐“斥候一号”前往交易。
交易过程紧张而迅速。
陈木仔细地检查了两门火炮，虽然有些锈迹和磨损，但炮管内部尚可，关键部位也算完好。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对方看他们是生面孔，狮子大开口），最终刘云飞以西十五两白银的天价（几乎是他手头一半的现金！），买下了这两门旧的荷兰西磅短炮，外加十几枚实心铁弹和一小桶质量可疑的火药。
钱货两讫，双方迅速分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将这两尊沉重的“镇船之宝”运回“探索号”时，所有船员都围了上来，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兴奋。
虽然花了大价钱，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两门炮的价值，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叮！获得关键战略物资：荷兰西磅短炮 x2！】
【判定：获得有效舰载火力，极大提升船舶防御和攻击能力。】
【奖励：SP+300，【基础炮术理论】己解锁，团队军事实力显著提升！】
【当前SP：1805 + 300 = 2105点。】
有了炮，还得有合格的炮手！
刘云飞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周猴子。“猴子，还得辛苦你一趟。给我去找一个真正懂炮、会伺候这玩意的炮手！价钱不是问题，但人一定要可靠，手艺要过硬！”
寻找炮手比寻找火炮更加困难。
泉州港内，要么是只懂土炮的民兵，要么是眼高于顶、不屑于上他们这种“私船”的退役军官。
周猴子跑了几天，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终于打听到一个线索。
“船长，码头西边有个老瘸腿，姓陈，大家都叫他‘炮头陈’。”周猴子汇报道，“听说以前是福建水师里的炮长，后来因为一次炸膛事故伤了腿，脾气又臭，得罪了上官，被革职了。现在穷困潦倒，整天在码头边的破庙里混日子，靠打零工和乞讨为生。不过，不少老人都说，他当年在水师里，是数一数二的好炮手！”
“炮头陈？”刘云飞来了兴趣，“带我去看看！”
在码头附近一个散发着霉味的破庙角落里，刘云飞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炮头陈”。他大约五十来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条腿明显是瘸的，穿着一身脏兮兮、打满补丁的破衣服，正抱着一个酒葫芦，眼神浑浊地看着破庙外发呆。整个人看起来潦倒而颓废。
“陈师傅？”刘云飞上前，客气地拱了拱手。
炮头陈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又灌了一口酒，含糊不清地问道：“干嘛？要饭的？一边去！别挡着老子晒太阳！”
刘云飞也不生气，笑了笑，首接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他面前的破草席上：“听说陈师傅以前是水师的好炮手？我这里有两门新‘请’来的荷兰炮，想请师傅出山，帮我照看照看，顺便……教教我手下这帮粗人怎么用。月钱……十两银子，如何？”
炮头陈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盯着那锭银子，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刘云飞：“十……十两？你……你没骗我？就……就伺候那两门破炮？”他显然不相信有这种好事。
“绝无虚言。”刘云飞点头，“只要师傅肯来，这五两就是定金。以后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总比您现在这样强。”
炮头陈沉默了。他拿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确认是真家伙。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一丝怀念，还有一丝……对重新触摸火炮的渴望。
最终，他将银子揣进怀里，猛地灌了一口酒，将酒葫芦往地上一丢，用那条好腿支撑着站了起来：“妈的！闲了这么多年，骨头都快锈了！走！带老子去看看你的炮！”
【叮！成功招募特殊人才：炮头陈（前水师炮长）！】
【判定：获得经验丰富的炮术专家，极大提升舰载火炮作战效能。】
【奖励：SP+150，团队技能【舰载炮术LV1】己解锁（需炮头陈指导训练），团队远程火力潜力大幅提升！】
【当前SP：2105 + 150 = 2255点。】
就这样，刘云飞以极其“优惠”的价格（主要是因为对方落魄），招募到了他们急需的炮手！
炮和炮手都己就位！
接下来，就是将这两尊“镇船之宝”真正安装到“探索号”上，并让它们发出震慑敌胆的怒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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