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蒙被师兄李斯邀请去做客，听李斯谈起赢政那边己经开始服用方士进献的丹药，眉头不由一挑。
而李斯也因贡献侥幸分得一颗。
随后李斯从一个锦盒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枚丹药，递给了林蒙。
林蒙伸手接过，丹药入手微沉，触感温润，不似凡品。
他将那枚鹌鹑蛋大小的丹药置于掌心，细细端详。
丹丸通体赤红，表面隐隐有流光转动，仿佛内蕴生命。
一股奇异的幽香从中散发出来，不浓烈，却带着一种勾动人心神的力量。
李斯见林蒙看得仔细，脸上露出一丝得色，压低了声音：
“师弟，此物非同小可。
乃是陛下最近宠信的方士卢生所炼，据说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
陛下龙颜大悦，赏了臣工几枚，我也是侥幸。”
林蒙指尖轻轻捻动丹药，那细腻的触感如同上好的暖玉。
方士、丹药、嬴政……这些词组合在一起......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卖相确实不错。”林蒙微微点头，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师兄也服用了？”
“正是。”李斯捋了捋胡须，眼中带着几分回味，“服下之后，只觉通体舒坦，往日处理政务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头脑都清明了不少。”
他说着，目光炯炯地看着林蒙，“师弟，你天资卓绝，若有此丹相助，修行必定一日千里。”
林蒙心中暗笑，头脑清明？怕不是心理作用。
这种所谓的仙丹，在他看来，更像是某种兴奋剂，或者干脆就是重金属大礼包。
嬴政现在年轻体壮，或许还能扛得住，但长期服用……啧。
他脸上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奇与感激：“竟有如此神效？那师弟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他作势就要将丹药放入口中。
李斯连忙摆手：“哎，师弟，此等仙丹，岂可如此草率？”他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最好寻一清净之地，沐浴更衣，静心调息之后再行服用，方能最大程度吸收药力，不至浪费了这天赐良机。”
林蒙从善如流，将丹药小心翼翼地收起，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师兄说的是，是师弟鲁莽了。如此厚赐，师弟铭感五内。”
他心想，择日服用？择日喂狗都比这靠谱。
不过李斯这番好意，他还是心领了。
至少，这位师兄目前是真心待他。
两人又闲谈片刻，林蒙便起身告辞。
李斯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才缓缓踱回书房，脸上带着一丝莫测的笑容。
而林蒙走出李斯府邸，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他从袖中取出那枚丹药，在指尖抛了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而他如今与赢政算是利益共同体，赢政若是被这些江湖骗子用重金属丹药给毒死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不过这玩意儿，或许还有点别的用处。
林蒙回到了百家学宫后召集了三位宗师商讨了一番。
随后第二天他便首接找上了赢政。
此时的赢政，刚刚才服下一枚丹药，正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弥漫，精神似乎都好了几分，心中对那方士的说辞更是信了七八分。
“陛下，臣听说您最近在服用仙丹？”
林蒙开门见山。
赢政心情不错，微微颔首：“确有此事。林卿，此丹药效神奇，朕感觉身体轻健不少。”
旁边侍立的方士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躬身道：“陛下洪福齐天，仙丹乃是上天赐福。”
林蒙瞥了那方士一眼，对方士那套说辞不置可否。“陛下，仙丹难得，可也需谨慎。不如，找些禽畜来试试药性？”
赢政略有不悦：“林卿是信不过朕，还是信不过仙师？”
“非也。只是此等神物，若能验证其效，岂不更能彰显其神异？也能让天下人都信服，陛下得天之眷。”
林蒙语气平静。
那方士却有些急了：“仙丹乃是为真龙天子炼制，凡俗禽畜怎配享用？此举怕是会亵渎神药。”
林蒙笑了：“哦？仙丹还挑食？若是连寻常鸡犬都承受不住，又何谈助陛下长生？”
赢政沉吟片刻，觉得林蒙的话也有道理。
若是丹药真有奇效，当众验证一番，更能显出他的不凡。
若是有问题……他眼神微冷，扫了方士一眼。
“准了。去，牵几条健壮的宫犬，再捉几只肥鸡来。”赢政下令。
不多时，几名内侍便牵着两条吐着舌头的细犬，拎着两只咯咯叫的土鸡进了殿内。
那方士额头见了汗，想再说什么，却被赢政一个眼神制止。
林蒙从方士手中取过丹药玉瓶，倒出两枚，对赢政道：“陛下，请看。”
他走上前，将一枚丹药塞进一条细犬的嘴里，捏住它的下巴，迫使其吞咽下去。
又如法炮制，给一只土鸡也喂了一枚。
起初，鸡犬并无异状，细犬还摇着尾巴，土鸡也伸长脖子东张西望。
方士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些许神采，正要开口邀功。
林蒙开口：“陛下，仙丹神妙，非一时三刻可见全功。不如，先等上几个时辰。期间，也请内侍给这鸡犬正常供应些清水，看看这仙丹是否会与凡俗之物相冲。毕竟，陛下将来即便得享长生，想必水还是得喝的吧？”
嬴政面色稍霁，觉得林蒙考虑周全，微微颔首：“准。给它们喂水，莫要渴着。”
方士张了张嘴，想说仙丹服用后当静养，但看到嬴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在心中暗骂林蒙多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大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内侍们小心翼翼地给鸡犬添了水，然后便退到一旁，大气不敢出。
嬴政端坐御座，继续批改这奏章，不得不说林蒙所发明的纸张大大减轻了嬴政的工作强度，不用再去拿那些沉重的竹简。
林蒙则老神在在，静静的矗立着。
那方士却是如坐针毡，额头的汗珠渗出来，又被他悄悄擦去，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看看鸡犬，一会儿偷瞄嬴政的脸色，心中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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