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耀原本准备好的拒绝话语，在嘴边转了个弯。
“原来是这样。”
“孩子上学确实是大事。”
“行吧，这件事我了解一下。”
“我等会儿正好要去小学那边有点事，顺路帮你问问。”
何雨耀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于海棠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何副厂长！”
“您真是个大好人！”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何雨耀摆了摆手：“先别急着谢，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不过我会尽力。”
“嗯嗯！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于海棠连连点头，心中的大石仿佛落了地。
“那……何副厂长，您什么时候过去？要不我跟您一起去？”
她有些急切地问道。
何雨耀想了想。
“也好，你熟悉情况，一起去也方便。”
“小汪！”
何雨耀朝门外喊了一声。
秘书小汪应声而入：“何副厂长，您有什么吩咐？”
“我出去一趟，去子弟小学那边。”
“厂里有什么急事就先压一下，等我回来处理。”
“好的，何副厂长。”小汪干练地回答。
何雨耀与于海棠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轧钢厂内工人们干劲十足。
何雨耀走在路上，不时有相熟的工友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何厂长好！”
“何厂长这是去哪儿啊？”
何雨耀一一微笑回应。
而他身边的于海棠，更是厂里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两人并肩而行，在厂区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窃窃私语声很快就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哎，你们看，那不是何副厂长和广播站的于海棠吗？”
“是啊是啊，他们俩怎么走到一块儿去了？”
“于海棠平时眼光高着呢，一般的年轻小伙她都看不上。”
“何副厂长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又是领导，般配啊！”
“难道……他们在搞对象？”
这个猜测一出。
工人们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不时地朝两人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何雨耀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目光和周围的议论声。
他心中有些无奈。
人言可畏。
他倒是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于海棠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与何雨耀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两人一路无话，朝着厂区边缘的子弟小学走去。
轧钢厂子弟小学规模不小。
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室里传出，充满了朝气。
此刻正是课间休息时间。
一些孩子在操场上追逐嬉戏，欢声笑语不断。
小学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三大爷阎埠贵。
他背着手，戴着一副老花镜，正伸长脖子朝校内张望着什么。
看到何雨耀和于海棠走过来，三大爷眼睛一亮。
“哎哟，这不是雨耀吗？”
“还有海棠丫头，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三大爷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里却带着探寻。
“三大爷。”何雨耀点了点头。
“三大爷好。”于海棠也礼貌地打了招呼。
“我们来小学这边办点事。”何雨耀解释道。
“哦，办事啊。”三大爷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调子。
他那表情分明是不信。
于海棠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开口道：“三大爷，我是想来问问我外甥小宝上学的事。”
“您知道，他今年该上一年级了。”
听到这话，三大爷一拍大腿。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海棠啊，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
三大爷乐呵呵地说道。
“啊？”
于海棠一愣。
“不用操心了？什么意思？”
“你外甥小宝上学的事，我己经给你办妥了！”
三大爷得意洋洋地宣布，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解放那孩子，前两天就跟我说了。”
“我寻思着，我好歹也在小学这边有点关系，总不能让自家孙辈上学都成问题吧？”
“这不，我昨天就找了教导主任，把小宝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手续都办利索了，下周一就能首接来上课！”
于海棠又惊又喜。
“真的吗？三大爷！那太好了！谢谢您！”
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随即又觉得有些尴尬。
这事儿三大爷都办好了，自己还特地去麻烦何副厂长跑一趟。
真是……
何雨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既然事情解决了，也省了他一番口舌。
“那敢情好，有劳三大爷费心了。”
他客气了一句。
三大爷摆摆手，笑呵呵道：
“嗨，自家人的事，费什么心！”
“都是一个院里住着，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嘛！”
他说着，话锋一转，凑近何雨耀一些，压低了声音。
“何厂长，还有个事儿，我想跟您叨扰几句。”
何雨耀挑了挑眉。
“哦？三大爷请讲。”
三大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愁容。
“还不是我家那两个不省心的东西。”
“解成和解放，最近为了分家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天天吵，天天闹，家无宁日啊！”
“您是知道的，我这点家底，拢共也就那么些东西。”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偏袒谁都不合适啊。”
三大爷一脸的为难。
“过几天，院里不是要开全院大会吗？”
“我想着，您是咱们院里最有威望的领导。”
“到时候，您能不能在大会上帮我说几句话，主持个公道？”
“让他们都听听您的意见，别再这么闹下去了。”
三大爷一脸期盼地看着何雨耀。
在他想来，何雨耀是副厂长，又是院里的高枝儿。
他说的话，阎解成和阎解放不敢不听。
何雨耀听完，心中了然。
这三大爷，是想拉他下场，把他当枪使呢。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开口道：
“三大爷，依我看啊，这孩子们大了，想分家，也是人之常情。”
“俗话说得好，树大分枝，儿大分家。”
“硬把他们拢在一起，矛盾只会越来越多。”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三大爷愣了一下。
“何厂长的意思是……同意他们分家？”
这可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还指望何雨耀能压一压儿子们分家的念头呢。
何雨耀微微一笑。
“分，为什么不分呢？”
“分开了，各自当家作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说不定矛盾就少了。”
何雨耀这番话，点明了态度。
于海棠站在一旁，因为让何雨耀白跑一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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