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小逢，一个普普通通的北京程序员，此刻正站在一片陌生的丛林里，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咖喱角。三分钟前我还在新德里的街头小摊前流着汗跟老板讨价还价，现在面前却杵着一头正在嚼我衬衫下摆的奶牛。
"这梦做得还挺有印度风味。"我嘟囔着去抢救我的优衣库限量版T恤。
奶牛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突然开口："凡人，你踩到我的午餐了。"
我吓得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咖喱角啪嗒掉在泥里。奶牛惋惜地看了眼那团金黄的食物，慢悠悠地说："看来湿婆神说得没错，今天果然会遇到个穿奇装异服的傻子。"
"等等，你会说话？"我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而且你说湿婆神？这里是印度？"
"哈！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奶牛喷了个响鼻，"这里是迦摩耶迦森林，般度族的军队正在三十里外扎营呢。"它突然压低声音，"你要是聪明的话，最好在德罗纳大师的侦察兵发现你之前——"
远处传来号角声，奶牛的话戛然而止。它惊慌地甩着尾巴："完了完了，是阿周那的旗号！快躲起来！"说完一溜烟钻进了灌木丛，留下我和我的优衣库T恤在风中凌乱。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队穿着金色铠甲的骑兵己经将我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和能去拍洗发水广告的长发，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你是谁？为什么穿着如此古怪？"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般度族？阿周那？这不就是《摩诃婆罗多》里的角色吗？我该不会是......
"我是......呃，厨子！"我急中生智，举起沾满咖喱的手指，"特别擅长做咖喱！"
长发男子——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阿周那了——挑起眉毛："咖...喱？"
"对！就是那种黄色的、香喷喷的......"我手忙脚乱地比划着，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一包从印度超市买的MDH咖喱粉，"这个！能让食物变得超级好吃！"
阿周那接过那包印着现代包装的调料，神情变得严肃。他转头对副官说："带他去见黑天大人。这个人......很可疑。"
就这样，我被押送（或者说护送）到了般度族的大本营。一路上我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那些只在史诗插画里见过的帐篷、战车、象兵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有个小兵好奇地戳了戳我的运动鞋，被他的同伴狠狠拍了下手背。
在最大的金色帐篷里，我见到了传说中的黑天。他比我想象中年轻，皮肤像融化的黑巧克力，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接过那包咖喱粉，突然笑了："有趣，这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产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过既然你自称厨子，"黑天把玩着调料包，"正好我们的主厨昨天被野猪撞伤了腿。今晚你来负责五千人的晚餐如何？"
"五千......"我的声音都变调了。
"做不到的话，"黑天依旧笑眯眯的，"就只能把你当做俱卢族的间谍处理了。"
于是在一个太阳快要落山的傍晚，我这个连蛋炒饭都掌握不好火候的程序员，站在了足够给整个朝阳区供餐的大锅前。十几个帮厨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灶台里的火苗噼啪作响，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那个......"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家平时都吃什么？"
帮厨们面面相觑。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回答："大麦饼、豆糊、偶尔有些羊肉。"
我松了口气。至少不是要做满汉全席。看着堆积如山的食材，我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话——人多吃饭香，关键在调料。
"把所有香料都拿来！"我卷起袖子，"再给我准备大量牛奶和黄油！"
接下来的两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手忙脚乱的时刻。我凭着记忆复刻简易版黄油鸡，把MDH咖喱粉混入本地香料充数，指挥帮厨们用石臼疯狂研磨姜蒜。当第一锅橙红色的酱汁开始冒泡时，我注意到帐篷门口多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士兵。
"好香啊......"有人小声嘀咕。
等到开饭时，场面完全失控了。士兵们捧着木碗挤在厨房外，香味引得连营长们都坐不住了。坚战王亲自来要了第二份，怖军首接抱着锅吃，阿周那则若有所思地问我是不是在酱汁里加了什么"特殊草药"。
黑天是最后一个来的。他尝了一口，眼睛微微睁大："这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味道。"
我后背一凉。
"但很有趣。"他又舀了一勺，"明天继续。"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保住了性命，还获得了"神奇厨子"的称号。那天晚上，我躺在厨房后的小帐篷里，听着远处士兵们欢乐的歌声，突然一头湿漉漉的牛鼻子顶开了门帘。
"我就知道你能行。"白天那只奶牛鬼鬼祟祟地钻进来，"现在整个军营都在传，说黑天大人找了个会做神之料理的厨子。"
我盯着它："你到底是什么？印度教里的神牛？"
"我？"奶牛骄傲地昂起头，"我是苏摩，月神之牛的后裔......好吧其实我就是普通奶牛，但我会说话是因为偷喝了祭坛上的圣水。"它不好意思地补充道："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忍不住笑出声。在这个陌生的史诗世界里，至少我还有只不靠谱的奶牛朋友。苏摩蹭了蹭我的肩膀："明天他们要行军去恒河边，我建议你多准备点那种黄色粉末。另外......"它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小心德罗纳大师，他总觉得你来路不正。"
帐篷外，一轮明月挂在孔雀王朝时期的夜空。我摸着裤兜里剩下的几包咖喱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MDH咖喱粉吃完之后，我该怎么在公元前3102年复制出二十一世纪的印度料理？
苏摩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它嚼着我贡献的最后半包薯片（从另一个裤兜翻出来的），含糊不清地说："别担心，明天我带你去偷......呃，借点天界的香料。我认识因陀罗花园的看门狗。"
就这样，我的摩诃婆罗多奇幻生活正式开始了。谁能想到，现代工业生产的咖喱粉，竟然成了我在古印度史诗中安身立命的本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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