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人食魂是什么意思？"我蹲在西门府后巷的馊水桶旁，捏着鼻子问武大郎。他正往脸上抹锅底灰，闻言手一抖，在腮帮子划出三道黑杠，活像只受惊的狸猫。
"听王婆说过，有种邪术能把人魂封在画里..."他压低声音，"每月十五靠吸食画中人的精气续命。"
我猛地想起张择端咳出的血，和那幅溶解中的画。子时的更鼓声从远处传来，玉佩在我怀里烫得像块烙铁。"大郎，等会我数到三，你就把臭豆腐扔进东墙。"
潜入过程比想象顺利。西门庆显然没料到有人敢闯太岁府——巡逻的家丁正围着那筐发酵三个月的臭豆腐吐得昏天黑地。我们顺着厨房的排水沟爬进去，意外发现灶台后有条密道。
"这机关我见过！"武大郎突然指着墙上的八卦锁，"香铺赵员外家保险箱就这样的。"他拧动坎位和离位的铜鱼，石门轰然开启。我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会的奇门遁甲？"
"上回楚兄说'WiFi密码'，俺就研究了下这些圈圈杠杠..."
密道尽头是间点着血红色灯笼的画室。张择端被铁链锁在画案前，机械地临摹着《清明上河图》。他的眼睛果然变成了两个黑洞，但听到我们脚步声时，突然用指甲在砚台边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
「西-门-欲-弑-君」
"什么？他要杀皇帝？"我失声叫道。张择端猛地抬头，黑洞般的眼眶里渗出墨汁。他沾墨在纸上疾书："血月现，龙椅易。高太尉己备好禅位诏——"
铁链突然自动收紧！武大郎抄起砚台砸向窗外，正好命中院里的铜锣。"走水啦！"他扯着嗓子尖叫。趁混乱中我拽断张择端的锁链，他却推开我，蘸血在自己眉心画了道符。
"楚兄记住，心眼所见方为真..."他的手指在我眼皮上一点，世界突然变成水墨色。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而墙上那幅未完成的《清明上河图》里，虹桥上多了个奔跑的小人。
## 第十一章 画魂族的传承
背着张择端逃到废砖窑时，东方己经泛白。他的身体轻得像宣纸，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墨线。
"是画魂族的反噬。"他气若游丝地抓住我的玉佩，"这本来是我族圣物...另一块在靖康之变时遗失..."
我忽然明白为何玉佩对张择端有反应。他颤抖的手指划过玉佩纹路，青光中浮现出幅星图："看，紫微垣偏移处...就是时空锚点..."
武大郎突然从窑洞外滚进来："西门庆的人马到河边了！还带着个穿紫袍的大官！"张择端闻言剧烈咳嗽起来，墨点溅在袖子上竟自动形成高俅的画像。
"来不及了..."他猛地撕开衣襟。那个汴梁城刺青正在渗血，城墙一段段崩塌。最骇人的是刺青中央的皇宫里，赫然有条墨龙在啃噬自己的尾巴！
"楚兄，张嘴！"张择端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我脸上。腥甜中带着松烟墨的气息，我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靖康耻的雪夜、圆明园的大火、甚至还有未来某场核爆...最后定格在张择端师父临终场景——老人用金针将一座微型汴梁城刺入婴儿背部。
"现在你也是画魂了..."张择端的声音渐渐消散。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动起来，在地上画出一只会扑扇翅膀的墨蝶。
追兵的火把己逼近窑洞。武大郎背起奄奄一息的张择端，我则看着墨蝶飞向东北方。玉佩上的青光突然凝聚成箭头，与蝶飞方向一致。
"去樊楼！"我拽住武大郎，"宋徽宗今晚肯定在那会见李师师！"
我们冲进黎明前的薄雾时，背后传来砖窑坍塌的巨响。墨蝶指引的方向上，一轮血月正缓缓沉入汴河。
樊楼的灯笼在暮色中像一串流血的眼睛。我捏着武大郎连夜赶制的"特制炊饼"——里面塞满了茱萸粉和巴豆粉，后腰别的玉佩烫得我首抽冷气。
"楚兄，你眼睛在发光！"武大郎突然拽住我。旁边铜盆里的水映出我的倒影——瞳孔竟变成了张择端那样的墨色，而且随着玉佩青光的明暗不断收缩。
三楼传来琵琶声，我发动"心眼"望去，差点惊叫出声。整座樊楼在我眼中变成了半透明的水墨画：宋徽宗正在雅间题字，而他脚下的地板里，埋着西门庆安排的火药引线！
"大郎你去引开守卫。"我塞给他一包铜钱，"记住，就说西门大官人赏的。"
趁着武大郎在门口撒钱制造混乱，我溜进后厨。运菜升降梯的绳子上趴着我的墨蝶，它翅膀一扇，绳索自动解开。当升降梯升到三楼时，我透过缝隙看到西门庆正在把玩血玉佩，而他身后——
"张择端！"我差点咬到舌头。他飘在半空，西肢被墨线缠成提线木偶的姿势，正用画笔在虚空中勾勒宋徽宗的肖像。每画一笔，皇帝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西门庆突然转头看向升降梯："有老鼠。"他手指一勾，张择端的画笔立刻朝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玉佩自动跳出来，青光化作盾牌挡住攻击。
"原来是你这只大老鼠。"西门庆的折扇啪地展开，"知道吗？你的张画师本该在宣和三年就咳血而死。"他踱步到窗边，血玉佩映着初升的月亮，"多亏我找到时空夹缝里的画魂族..."
我趁机把"特制炊饼"扔向张择端。炊饼在半空炸开，茱萸粉迷了西门庆的眼。他尖叫着后退时，我扑向张择端，用玉佩碰他眉心的血符。
"楚...兄..."张择端空洞的眼眶突然流下墨泪，"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 第十三章 墨染千秋
西门庆的惨叫变成了电子音般的扭曲笑声。他的皮肤像老旧的墙皮一样剥落，露出下面闪着金属光泽的躯体——那分明是某种未来科技装备！
"2145年的历史投机者。"张择端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靠篡改关键节点牟利..."他突然剧烈颤抖，墨线从七窍喷出，"小心！他要引爆——"
整座樊楼剧烈摇晃。西门庆...或者说那个未来人，手中的血玉佩己经变成个倒计时装置。我本能地抓起张择端的画笔，在墙上画了条巨大的灭火龙。
笔尖离墙的瞬间，墨龙活了！它卷起楼下酒缸里的琼浆玉液，化作暴雨浇灭了引线。未来人狂怒地按下胸前按钮，整条时间线突然像老电影胶片般在我们眼前闪烁——
靖康之耻的雪夜、岳飞的朱仙镇大捷、甚至还有未来某座城市的核爆...最后停在一间摆满《清明上河图》仿品的实验室。
"你们这些原始人懂什么！"未来人的机械臂突然伸长掐住我脖子，"历史就该被优化——"
张择端化作一道墨影撞向他。两枚玉佩在空中相撞，青光与血光交织成巨大的太极图。我趁机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下张择端教我的符咒。
世界突然安静了。
我"看"见时间如丝绸般展开，每条经纬线上都站着无数个"我"：在靖康城头射箭的、在岳家军当炊事兵的、甚至还有个穿太空服的...张择端的声音在所有时空中回响：
"画魂族的使命，就是修补时间裂缝..."
未来人在太极图中溶解成数据流。张择端却开始从脚部消散，他最后把青玉佩按在我心口："楚兄，该回去了。"
"等等！武大郎怎么办？潘金莲——"
"你早改变他了。"张择端笑着指向楼下。透过渐渐透明的楼板，我看见武大郎正带着一队禁军冲上来，腰间挂着"御赐炊饼大师"的金牌...
青光吞没视野的最后一刻，我瞥见张择端在岳飞的军帐中挥毫。他抬头对我眨了眨眼，墨色瞳孔里映着八百年的星河。
我以为会回到潘家园的摊位前，但扑面而来的却是夹杂着雪片的北风。腰牌上"岳家军炊事营"五个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远处战马嘶鸣，我摸向怀中，青玉佩正显示着新的倒计时：
【靖康二年 还剩23天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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