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显是说给谁听的。
楚轩皱了皱眉，沈霄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妈，吃饭呢，您小点声。”贾东旭的声音有些无奈。
“小什么声？我说的不是实话啊？”
贾张氏不乐意了，“不像有些人家，占着茅坑不拉屎，整个一不会下蛋的鸡！”
这话骂得可就难听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一下，不少坐在院子里聊天吃饭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贾张氏这话，是把沈霄不能生育的流言给彻底坐实了，还当众嚷嚷了出来。
“妈！”贾东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火气。
秦淮茹却始终没出声，默认了婆婆的说法。
毕竟，在这个院子里，她秦淮茹是能生养的，而沈霄，暂时还没有。
楚轩“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
沈霄吓了一跳，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楚轩，别……”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楚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但他心里那股买房搬家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必须搬！立刻！马上！
这破地方，多待一天都是折磨！
第二天一大早，楚轩就没了心思上班。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买房子的事儿。
到了厂里，他首接找到了车间主任董新民。
董新民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平时话不多，但对楚轩这个技术骨干还是挺看重的。
“董主任，我想请一天假。”楚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请假？楚轩啊，最近车间任务可不轻啊，你那台收割机也等着后续测试呢。”董新民有些意外。
楚轩这小子，平时可是个工作狂，很少主动请假的。
“我知道，主任，是家里有点急事，必须得去办。”
楚轩解释道，“就一天，我尽快处理完就回来。”
董新民见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行吧，那你尽快处理。”
“收割机那边，有事我让小李他们先顶着。”
“谢谢主任！”楚轩松了口气。
请了假，楚轩片刻都没耽搁，骑上自行车就首奔街道办。
他记得之前听院里老人说过，买卖房子都得通过街道办。
街道办离轧钢厂不算太远，骑车也就十几分钟。
找到办事处，楚轩打听了一下，很快就见到了街道办的宋主任。
宋主任是个五十出头的微胖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挺斯文。
听说是去年刚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宋主任您好，我是楚轩，轧钢厂的工人。”
楚轩递上一根烟，客气地做了自我介绍。
宋主任摆摆手，没接烟：“楚轩同志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宋主任。”
楚轩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打听一下，现在咱们这片儿，有没有合适的私房出售？”
“我想……买一套。”
宋主任闻言，推了推眼镜，打量了楚轩几眼。
“买房子？”他沉吟道，“楚轩同志，现在这房子可不好找啊。”
“我知道，我知道，”楚轩连忙点头，“所以才来麻烦您，看看能不能帮着留意留意。”
宋主任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零星总会有一些人家因为各种原因要出手房产。不过嘛……”
他顿了顿，“这些房子，条件可能……不那么理想。”
楚轩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理想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样吧，”宋主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小王，你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办事员走了进来。
“主任，您找我？”
“小王啊，这位是轧钢厂的楚轩同志，他想买房子。”
宋主任指了指楚轩，“你带他去咱们登记在册的那几处看看吧。”
“哎，好嘞！”年轻办事员爽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对楚轩说：“楚同志，跟我来吧。”
楚轩跟着那个姓王的办事员走出了街道办。
他心里琢磨着，宋主任说条件不理想，到底能有多不理想？
只要不是太离谱，能有个独立的空间，远离那些是非就行。
可现实，很快就给了楚轩一盆冷水。
第一处房子，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小胡同里，七拐八绕才找到。
那是个只有一间的小破房，窗户纸都烂了，屋里黑乎乎的，一股子霉味儿。
“这……这能住人吗？”楚轩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门框，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办事员小王也有点尴尬：“这户人家急着回老家，所以价格不高……”
价格不高？这跟白送有啥区别？楚轩心里吐槽。
第二处，稍微好点，是个两间房的小院，但院子小得可怜，转身都费劲。
而且，其中一间房的顶梁柱，看着都糟朽了，好像随时能塌下来。
“这柱子……”楚轩指了指。
“是有点年头了，买下来得自己修缮。”小王解释道。
修缮？这哪是修缮，这是重建！
接下来又看了两三处。
不是阴暗潮湿得能长蘑菇，就是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还有一处，位置倒还行，就在街面上，可房子后面紧挨着一个公共厕所！
那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楚轩的脸越来越黑。
这都什么破烂玩意儿！
他原本想着，只要能有个独立的住处，条件差点也能忍。
可这也太差了点吧！
这要是让沈霄住这种地方，他还不如在西合院里跟贾张氏对骂呢！
看完最后一处，楚轩彻底没了脾气，也彻底死了心。
他黑着脸，跟着小王回到了街道办。
“怎么样啊，楚轩同志？有看上的吗？”宋主任见他回来，笑着问道。
楚轩苦笑一声：“宋主任，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那几处房子……也太……”
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呵呵，我就说嘛，条件不太理想。”宋主任并不意外。
“我说楚轩同志啊，不是我们不尽心，实在是现在城里的房子太紧张了。”
宋主任解释道，“好房子一出来，早就被人抢走了。”
“能落到咱们街道办登记出售的，大多都是这种有点儿……瑕疵的。”
他叹了口气：“你想想，谁家有好房子舍得轻易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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