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楯七杀!"申山鹤剑指苍穹,巴人圆盾突然拆解重组,化作七架弩车。箭矢以盐晶为簇,穿透玄甲时爆开盐雾,庸人伤口顿时结晶化脓。
姜鳌峰目眦欲裂,钺柄猛击地面,河床裂缝中竟升起半截城墙,此乃庸人秘术"方城召魂",以磁石为基,尸骨为浆,瞬息筑起三尺雄关。
扶苏匆匆现身,跃马至城墙之下,道:“且慢,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扶苏一行西十来人,出现在战场之上,申山鹤与姜鳌峰均惴惴不安,不知道来人是哪方请来的帮手,各自在心里打鼓。
姜鳌峰见扶苏出面劝架,看上去两不相帮,便好心提醒道:“公子速离此地,免伤无辜。”
扶苏昂然不退,道:"秦法森严,禁止私斗。庸巴两族唇齿相依,何必拼个你死我活?"
“秦狗也配谈法!"庸国人群起哄。姜鳌峰钺指西北,"我庸氏祖地竹山被秦军所屠,悬棺尽毁!"他扯开衣襟,胸前赫然烙着方城山形伤疤。
申山鹤亦冷笑道:"楚人夺我清江盐泉,秦人占我板楯故土,今日庸巴恩怨,正要血债血偿!"
姜鳌峰求亲受挫,颜面扫地,听得申山鹤此言,怒不可遏,青铜钺便往对方身上招呼,道:“胡吹大气!倒要看看足下多少斤两?”
申山鹤侧身闪避,柳叶剑如灵蛇吐信,刺向姜鳌峰握钺手腕。
扶苏跃下马来,欺身而入,太阿剑格开姜鳌峰长钺,剑鞘挡住申山鹤柳叶剑。道:“两位口口声声与秦、楚不共戴天。秦人在此,两位联手试试,若能击败在下,再斗不迟。”
姜鳌峰也不答话,青铜钺朝着扶苏劈头砸下。这文弱公子好管闲事,不让他吃吃苦头,哪知道天高地厚?
扶苏闪身运起乾坤步,对青铜钺不管不顾,使出“指点江山”刺向申山鹤面门。他存心激起两人斗志,非要逼这对冤家联手抗敌。
申山鹤无暇多想,柳叶剑如风摆杨柳,叮叮当当声中,与太阿剑连击七次,总算将对方剑招化解。
扶苏长笑道:“好一个七窍玲珑!再试试这招…”他乾坤功仅用三成,长剑急旋,这一次分击两人,使得却是“横扫中原”。
姜鳌峰应接不暇,青铜钺大开大合,虎虎生风,却沾不到扶苏衣角。倒是申山鹤剑法轻灵,几次将身前剑影格挡开来。
两人同仇敌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每当对方遇险,便拼命相救。
扶苏大笑道:“如此甚好!”乾坤功提到五成,霎时剑风呼呼,将方圆一丈笼罩。
申山鹤七杀剑法使到最后一招“七零八落”,扶苏使出扭转乾坤,姜鳌峰的青铜钺正从身后刺来。扶苏提气纵身,申山鹤的柳叶剑刚好削在青铜钺上。
姜鳌峰与申山鹤两人大惊,不约而同收力后撤,一个踉跄,同时坐倒在地。
扶苏搀起二人,道:“两位势均力敌,还要再打么?”
申山鹤暗想,此人胜我两人不费吹灰之力,我使出最后一招他才借力打力,己经给足了面子,若再纠缠,实为不知好歹。
姜鳌峰虽钦佩扶苏神功,嘴上却不依不饶道:“巴国欺我族中无人,上次我好意提亲,反遭羞辱,今日若不分出胜负,誓不罢休!”
申山鹤怒道:“莽夫,要打就打,休要啰嗦!”
扶苏沉声道:“皆为炎黄子孙,何分秦楚庸巴!两位想过没有,今日之后呢?你们族人的老弱妇孺,以后谁来赡养?家中的兄弟姊妹,是否安排妥当?诸位在此厮杀,为何汉中郡官兵袖手旁观?他们巴不得汉水染红,坐收渔翁之利!”
申山鹤默然无语。这位公子所言,确实句句在理。与庸国族人斗个两败俱伤,实在是有违先父遗命。
姜鳌峰黑脸泛红,他想起老爹重病缠身,若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这老头恐怕要急得呜呼哀哉。
河风骤紧,卷来山间盐卤之气。巴人阵中忽有青年惊呼:"是巫溪盐泉的味道!"但见项庄率三十七死士卸下背上麻袋,盐粒在阳光下泛着青幽光泽,正是被楚人垄断的"巴盐"。
扶苏提前做的准备,终于派上了用场。
"此盐采自巫郡废弃盐井,"扶苏割开盐袋,"楚人夺盐泉而不知'火井煮盐'之法,暴殄天物。"申山鹤浑身剧震,他族中秘传的煮盐技艺,竟被这秦人公子道破。
巴人老者颤巍巍抚过盐粒,老泪纵横。他解下腰间白虎铜牌掷地:"三百年前,楚人用离间计使庸国射杀盐神。今日这盐...这盐分明是清江水的苦味!"
"苦盐可炼,血仇难消。"扶苏剑指北方,"暴秦毁方城悬棺,楚人占清江盐泉,罗网蛛网更欲将巴庸遗民赶尽杀绝。诸君可愿随在下重绘《禹贡》疆域,让白虎旗重扬方城山?"
申山鹤与姜鳌峰面面相觑,这神勇公子分明是要两家握手言和,共谋大业啊!
河滩远处传来少女惊呼:“大哥快来呀!姜叔叔晕倒了!”
扶苏抬头望去,见有个娇俏少女扶着顶竹竿轿椅匆匆而来,有位老者躺在轿椅上奄奄一息。
“爹!”姜鳌峰扔下青铜钺,狂奔过去。
灵焚挥手让抬轿汉子放下轿椅,单手搭脉,片刻后舒展眉头,道:“无妨,暂时急火攻心,诸位若能化干戈为玉帛,老道保管药到病除。”
申山鹤瞪了少女一眼说:“谁让你多管闲事?”
少女嘻嘻笑道:“娘让我来的…”她横了姜鳌峰一眼,“娘还说,只要大哥平安无事,愿意小妹嫁去…姜家。”
姜鳌峰身躯一颤,大悲之下听闻此言,欢喜得几乎晕倒。扶苏笑骂:“赶紧给你大舅哥赔罪。”
姜鳌峰转身朝申山鹤拜倒于地道:“大哥,请恕罪,往后都听你的。”
扶苏呵呵大笑,将申山鹤与姜鳌峰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暴秦无道,民不聊生。两位青年俊彦,理当放下过往恩怨,于此乱世建功立业,方不愧为庸巴后裔。"
扶苏想起史料记载:庸人善铸九鼎,巴人精研盐道,若非列国征伐,本可成就禹贡之治。如今庸巴后人喜结连理,他松了口气,双目之中,渐渐浮现汉中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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