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重重呼出一口气，是他能接受的价格。
如此难得的琉璃盏，夫人竟然这么痛快就便宜他了，掌柜的激动的想要下跪，“夫人，多谢夫人成全”。
虽然掌柜的没下跪没磕头，却是给乔羽深深鞠了一躬。
乔羽虚扶一把，“你我也算有缘，不必在意”。
掌柜的连连点头，夫人说的话悦耳又有理，他和这位夫人可不是有缘吗，不然夫人咋不去别家店里。
掌柜的再次深深看了高脚杯一眼，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夫人请稍候，我这就去为夫人取银子”。
掌柜的走向不远处柜台，再次弯下腰，好一会才起身。
乔羽接过银票一张张查看。
五张一千两的面额，和现代的支票类似，方便携带，却比现代支票花起来方便，不好的是，谁捡到便是谁的。
乔羽重新找到人少的地方回到庄园，将银票放进木屋的化妆盒里，换回她自己的衣裳返回到城门口。
赶驴车的老汉怀里抱着鞭子靠在车辕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见到她回来立马来了精神。
孙娇娇和孙木生刚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孙木生累的蹲在地上。
“娘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说娘一个人去府城，该不会出事吧？”
“呸，乌鸦嘴，娘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
说到出事，孙娇娇向远处张望了好一会，“木生，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咱们”。
她感觉怪怪的，这双眼睛己经看了他们两日了，会是谁呢？
孙木生闻言站起身，顺着孙娇娇的目光看过去，“谁啊？我怎么没看到？姐，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怪吓人的”。
即使是大白天他还是打了个冷颤。
孙娇娇捶了他一拳，便收回目光。
兴许是她看错了也说不定，况且这条街人又多，被看几眼在所难免。
起初摆摊时她被人看还觉得不好意思，不敢看别人的眼睛，时间久了却不觉得有什么，胆量也比没摆摊之前大了许多。
“你是娇娇吧？你是老三木生？”
孙娇娇和孙木生停下装车的手抬起头，孙木生觉得这人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孙娇娇愣了一下，惊呼出声：“你是？小姑？”
她有个和孙木生同年出生的小姑姑，奶奶就是因为生这个小姑姑难产走的。
孙木生此时也想起来了，扭扭捏捏的叫了一声，“小姑”。
明明和他同岁，甚至比他还小两个月，却要叫她小姑，有些难为情。
“你这孩子愣着干什么，快叫人啊，这是你姑奶奶”，孙娇娇用力推了推孙巧果。
“这是你的孩子？”孙香慈爱的看着巧果，在身上摸了摸，随即羞愧的低下头。
“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着银子”。
孙娇娇摆手“不用，赔钱货不能给钱，免得惯坏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孙香难过的别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小姑，我没说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奶奶去世后，孙香就由大伯娘养大，十三岁时就被大伯娘卖给别人家当童养媳，七年都不曾有过音讯，这还是他们七年来头一回见面。
要说他们的爷爷是真狠心，自己亲闺女那么小就被卖了，他这个当爹的都不惦记。
也对，没心没肺快乐加倍，这是爷爷长寿的秘方吧。
孙娇娇偷偷打量小姑，又瘦又黑，衣裳是补丁上面摞着补丁，想必日子不好过。
“小姑今天没带弟弟妹妹一起出来？”孙娇娇向孙香身后探头，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孙香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我还没孩子…”
“怎么可能”！
孙娇娇和孙木生异口同声，说完之后他们互相嫌弃看了对方一眼。
孙香微微点头，满脸落寞神情恍惚，“我身子不好，怀不上”。
听她这么说，姐弟二人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替她惋惜同时又不免担心。
童养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相当于卖给男方，既是奴也是妻，婆家想打想骂全看心情。
普通人家的媳妇仗着娘家撑腰，婆家有什么想法还要掂量掂量，可童养媳若是有娘家可依靠又怎会成童养媳。
孙娇娇想到自己，娘家又给银子又给粮食，还是被夫家抛弃，做女人可真难啊。
“娇娇？真的是你？”
孙娇娇听到这声音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秀才相较于之前，面皮更加白皙，他皱着眉看了孙娇娇好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便有些不高兴。
“娘和我说，你在县城抛头露面以摆摊为生，竟然是真的，你这样不是在丢我的脸吗？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姓吴的，少他娘的放狗屁，我姐干啥和你有什么关系？滚滚滚，哪凉快哪待着去”，孙木生早就瞧不起吴秀才，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个吃软饭的。
从前吃孙家的软饭，现在又攀上高枝了，嫌弃孙家的饭不够软。
难怪人们常说，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
“你…有辱斯文”，吴秀才不会骂街，气的他怒甩衣袖。
“既然你们忙，那我先走了”，孙香说完就转身，没给姐弟二人挽留的机会。
只是她的右腿一瘸一拐的，孙娇娇不由皱眉，她的印象里，小姑没啥病症，不然哪家会要身体有残疾的童养媳。
一旁的吴秀才被冷落，越发不高兴，他都舍弃颜面主动来找孙娇娇，孙娇娇却和他端架子。
若不是他刚刚看到孙娇娇恢复几分从前的姿色，根本不屑与她对话。
“我知你回娘家，日子不好过，抛头露面并非你本意，你若是愿意，待我成亲后，再把你接回来”。
到时他和孟小姐肯定是要住县城的，家里就交给孙娇娇和他娘，日子还像以前那样过。
孙娇娇猛然抬头，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昔日的恩爱仿佛就在昨日，又好似是很遥远的事了，看不见摸不着的。
“我还能回去？”
孙娇娇的声音哽咽，却难掩心中悸动。
吴秀才得意的哼了一声，果然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你我曾是夫妻，哪有隔夜仇，这样吧，再过几日我便对孟小姐说说”。
哪个男人不是有妻又有妾，况且他现如今可是秀才老爷，一妻一妾都有失身份。
孙娇娇刚刚期盼的目光变得失落，她不愿和别的女人共享丈夫。
还有一点，到时她和孟小姐谁是大谁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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