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再次有孕，杨氏到处宣扬，说孙老太肚子圆又是个赔钱货，只是孩子还没生，孙大力的爹就突然一病不起，没几日便去了。
杨氏就撺掇她们的婆婆分家，不想帮二房养两个赔钱货。
孙老太挺着大肚子被婆家分出来，带着三个小娃和半袋发了霉的糙米，来到当时还只是茅草房的孙家老宅。
孙老太从那时起便和孙家的人断了联系，也是从那时起变得尖酸跋扈，却从未和杨氏正面发生过矛盾。
不为别的，只因她是孩子们的大伯娘，死去男人的大嫂。
乔羽收回思绪，瞧着对面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你是当伯娘的，结果你造谣造到侄媳妇的头上，真当我怕你不成？还是当我们二房没人了？姓杨的，我问你，我家大儿媳好端端的人，被你泼一身脏水，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耳听到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乔羽眼角余光瞥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声音拔高了几度还带着哭腔。
让人一听就觉得她受了十分的委屈。
“今天咱们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说，你是不是胡说八道编排我家大儿媳？”
这些年孙老太的忍让，让杨氏产生一种孙老太怕她的错觉。
别说是平时她不会承认，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更不可能承认造谣。
“你凭什么说我造谣？你家家门紧闭，那些个小崽子防人跟防贼似的，要说你们心里没鬼谁信啊”。
合着嘴严还有错了，自己没打探到消息就开始凭空想象，她这么大的人会不知道造这种谣会给张翠花带来什么后果？
往后张翠花还怎么做人？家里的孩子们该怎么活？她想过吗？她一定想过，只是她不怕，甚至还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后果。
“你红口白牙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谣言做实了，那我还说我昨日看到你和村头的老光棍鬼混在一起呢，当时你的红肚兜就别在老光棍的腰间，我看得真真切切”，乔羽说的有鼻子有眼，造谣谁不会。
杨氏气得跳脚骂，“哎呀，你这个老寡妇气死我了，我啥时候与那姓何的在一起了？昨日遇到了只说了几句话，你竟敢造我的谣”。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看来她昨天还真和光棍在一起过，那孙老太说的也不一定是假的。
“杨氏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咱们理解”
“理解娘个屁，老娘用你理解，”杨氏朝刚刚那人吐口水。
随后恶狠狠的看向乔羽，“胡乱编排老娘，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杨氏像头饿狼，龇着獠牙就上前撕咬乔羽。
乔羽此时己经缓过劲儿，握紧手里的布鞋迎了上去。
杨氏虽然心虚，但胜在身强体壮，与乔羽撕打在一处并未吃亏，而乔羽虽然身材瘦小，却拼尽全力。
二人互相拉扯头发，一时不分胜负。
“你放开我奶奶”！大房家的小孙子狗蛋是跟着杨氏一起来的，他在家时是杨氏手中的宝，要星星不给月亮，哥哥姐姐们都怕他，他便以为全世界他最厉害。
“你想打我外婆？那我就打死你”！孙巧果不能看着自己外婆吃亏，虽然她很怕打不过比她高一头的男娃，却还是握着小拳头追了过去。
她本来在吴家就吃不饱，长得比同龄的孩子小，对面还是个小男娃比她大一岁，巧果刚跑过去就被狗蛋推倒。
“赔钱货，给我滚”！奶奶最不喜欢女娃，他也是！
巧果摔了个屁墩儿，顾不上疼重新站起来。
孙娇娇和那个刘嫂子在杨氏来的时候就不打了，此时孙娇娇站在一旁看闺女打架，见自己闺女又被推倒，她气得骂巧果没用。
乔羽体力渐渐不支，心知身体素质极差不宜久战，便不再和杨氏拉扯，而是瞅准机会一把掐住杨氏大腿底，用力那么一拧，“咯噔”一声。
“啊”！
杨氏发出惨叫，大腿底的肉最疼，她疼得眼泪模糊视线，手上也松了劲儿。
乔羽趁机挥舞鞋底子朝她脸上招呼。
杨氏抱着脑袋围着大槐树转圈，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乔羽的鞋底子。
可乔羽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这次说啥也要让她长长记性，也要给那些喜欢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造谣，全然不顾别人死活的人一个警示。
乔羽从身后薅住杨氏的头发，杨氏吃痛脚步趔趄，一个不稳就倒了下去，乔羽再次骑上去，还是用那只布鞋左右开弓。
“娘？你没事吧？”杨氏的大儿媳从远处跑过来，她刚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帮忙。
见到自己婆婆被压在身下，那人还是自家男人的二婶，一时间有些犹豫该不该帮忙。
“你是死人呐？看不到老娘快被这个老寡妇打死了？”
“哦”，杨氏大儿媳便快步走过去，刚要伸手扯开乔羽，手腕被人握住。
“你敢打我娘，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乔羽本以为是孙娇娇，听声音不对，这嗓门不是一般的大，不是她的二儿媳王桂香又是谁。
于是杨氏的大儿媳就被乔羽的二儿媳拖倒在地，两人揉在一处。
杨氏见自家两个帮手都没讨到好处，自己就更别说了，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
再加上她都快五十了，哪还有力气打下去，即便再不想承认自己造谣，眼下也不得不认怂。
“我说，我说，是我造谣，那些话都是我猜的，不是我亲眼看见的”。
乔羽己经力竭，听到杨氏澄清事实，她再也支撑不住，从杨氏身上滚落，两眼望着蓝色的天空，槐树的枝条有气无力的摆动，如她精疲力竭的身体，乔羽无奈的放声大笑。
她一个上市公司女总裁，却在这里撒泼打架扯头发，这要是让她的员工知道，会不会笑死。
孙娇娇连忙跑了过来，搀扶乔羽坐起来。
“疯子！”杨氏吐出一口沙子。
乔羽侧头看向身旁的杨氏，踹了她一脚，“喂，以后再敢胡说八道，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杨氏气愤的别过头不想看她。
都这么大岁数了，两家还是亲戚，犯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也不怕被人笑话。
王桂香扇了杨氏大儿媳几耳光便松了手，婆媳两个披头散发脸颊红肿，互相搀扶着走出人群。
人群纷纷闪出一条路，却都在捂嘴偷笑。
杨氏还不忘朝人群恨恨啐上一口！
“老二家的，你咋来了？”乔羽被她们两个搀扶起身。
王桂香弯腰拍掉婆婆身上的土，嗔怪道：“娘，你咋回事？不把我当自家人了是不是？你要打架咋不叫我，要不是我看到别人往这跑，还不知道呢”。
乔羽顿感欣慰，他们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她们都不坏，只要心里有这个家劲儿往一处使就够了。
乔羽一手挎着孙娇娇，一手挎着王桂香，孙家三个女人像得胜的斗鸡，走出雄赳赳的气势。
“娘”！
孙大力带着孙铁柱和孙江孙海赶过来。
见到自家老娘头发凌乱，孙大力顿时红了眼圈。
“娘，谁干的？儿现在就去替你报仇”！
孙铁柱也黑着脸，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孙木生缩了缩脖子，当时他在场，大哥和二哥会不会责怪他。
乔羽一挥手，“娘没吃亏，下次要是还有人敢造谣，娘就带着你们去抄他们家”。
孙大力快走两步在乔羽身前蹲下去，“娘，你上来，儿背你回去”。
乔羽虽然是他娘，哪里好意思让那么大的儿子背，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老大，娘又没受伤”。
孙大力不肯起，他娘走路脚步都虚浮了，他看得真切，即使没受伤也累坏了。
乔羽没法，趴上好大儿又宽又温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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