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灵古境】
余潜舟一脸生无可恋，跟着命签传送阵一路踏入古境。
本以为会撞见魂爆残痕、剧本错乱之地，结果一脚踏下——
空无一人。
只有风沙、古阵、尘封的命魂碑。
余潜舟一边走，一边开启“低功率探魂模式”，嘴里念叨着：
“人死了总得留下点残魂……”
“没魂也得有打斗痕迹吧……别说全被吃了啊……”
—
余潜舟终于走到了宗门记录的“命魂回观点”。
那块碑还立着，阵纹仍在。
——幻阵启动过，但人不在。
余潜舟一下僵在原地。
看着那己经沉寂下来的幻阵法痕，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从脊椎爬上后颈。
余潜舟咬了咬牙，低声：
“幻阵没碎，命魂没弹出，那人去哪了？”
—
余潜舟放出一缕灵识，试图渗入幻阵残痕，结果却被一股冷意首接弹回，几乎震断识线。
“嘶——这可不是筑基能撑出来的波动……”
余潜舟退了一步，灵盘自动护体。
望向更深处那条通往主灵脉区域的裂谷，迟疑片刻。
最终骂了一句：
“……命签害我。”
咬咬牙，一步步踏向更深处。
—
余潜舟一路小心翼翼，灵盘不离手，脚步不敢乱落半分。
越往前，灵气越重。
空气中己泛起淡淡晶光，灵息浓到几乎能凝成水雾。
余潜舟一眼看见——那不是哪种法阵产生的异象。
那是天然灵脉矿压。
极品灵石，源头未采，主动散溢，形成灵息漩涡。
余潜舟几乎是屏住呼吸才走进这片区域边缘。
终于察觉到了——
灵气旋涡中心，有一道极其稳定的吸收轨迹。
没有暴动、没有冲突、没有任何术法爆发。
但吸得极稳、极狠。
那不是矿脉自行流动。
是有人在修炼。
余潜舟额头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这灵压……谁敢一个人坐在中心修炼？”
余潜舟绕着灵压漩涡边缘悄悄前行。
忽然，一道人影映入眼帘。
其脚步一顿，险些踩碎脚边的灵晶碎石。
那人不是夙璃。
是个陌生男子，正斜倚在一块灵石上。
单腿支着，背靠半截石堆，银发根根竖立，随风轻晃，仿佛灵气都绕着其打圈。
那人一只手随意搭着膝盖，另一只手里捏着根——辣条？
对，就是辣条。
那人正慢吞吞地咬着辣条，整个人像是来这修仙世界度假的。
余潜舟差点当场裂开。
第一反应是：“……矿区居然还坐着个人？”
第二反应是：“……这人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
第三反应是：“……这是凡人？不，这不可能是凡人。”
余潜舟心头一跳：“能坐在这里而灵息全无，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比我强到我根本感知不到的境界。”
“另一种是……比我强到我连他想不想让我感知都看不出来。”
余潜舟全身僵住，大气不敢喘，脑子疯狂闪过一堆宗门禁录：“是不是哪位太上老祖下凡体验剧本了？？？”
余潜舟慢慢低头，决定先不吱声，贴着灵石装空气。
就在这时，悟空抬眼瞥了一眼，似笑非笑，懒洋洋地吐出一句：
“你是抽签来的那个吧？”
余潜舟脚底发软，差点没跪下。
强撑着笑，眼睛都不敢对视：
“……前、前辈您……好。”
悟空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辣条，嘴角一勾：
“好。”
“别打扰我家人修炼，就好。”
—
余潜舟连连点头，退了两步，整个人贴着灵石边沿，尽量降低存在感。
“好好好，谁打扰她我打谁……”
余潜舟不敢多看悟空，轻轻转头，把视线投向了灵压核心。
那女孩盘坐在灵晶台上，衣袍未动，发丝垂落，整个人像被封在一团温柔的光雾中。
她只是坐在那里。
但整个矿脉的灵气，都在围着她转。
就像这整座灵石山——是为她修炼而生的一样。
余潜舟呼吸一滞，瞳孔微缩：
“她在吸矿脉的根。”
余潜舟看着那一大片原本活跃流动的灵脉光线，此刻全被引向那个少女丹田，甚至连矿纹都出现轻微紊乱。
他大脑发胀，喃喃低语：
“这……她是筑基？”
“不是说她受了命魂重创，修为不稳？”
“这修炼姿态，这灵气引动……哪怕元婴中期也做不到啊！”
余潜舟灵识探了探周围，结果差点没吐血。
“没有护法结界。”
“没有阵法稳定。”
“她靠的是——肉体抗灵压？”
余潜舟脸色狂变，额头青筋跳起。
“我是不是……看到了某种归云宗以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
余潜舟开始脑补。
剧本失控。
剧外挂点。
系统叛徒。
命魂变量。
余潜舟一瞬间开始认真考虑：
“……要不我出去就说我没进去？”
“干脆摔个通讯玉符，说我昏过去了？”
“反正宗门也不敢得罪这种存在，说不定还能调去藏经阁养老……”
余潜舟脑子飞转，但身体不敢动。
灵石山上，悟空正半靠着看他，眼神像在说：
“你要真敢跑，我也不拦。”
“但你后半生的梦里，都是今天看到的这段。”
—
余潜舟站在矿脉边沿，动也不是，走也不是，蹲下怕不敬，坐下又太放肆。
背后微湿，腿有点发麻，额角还贴着一张自己偷偷藏的护魂符——是祖传的那种，一年只敢用一次。
悟空没说话。
只是随意吃着辣条，看着夙璃修炼，有时候会轻轻抬一下眼皮，扫余潜舟一眼。
每次那一眼，都让余潜舟怀疑人生。
不是杀意。
是挂意。
“那眼神像在说：‘你也想去吸两口？’”
余潜舟腿软三分，整个人贴墙滑下，一边抖一边默默开启阵盘记录灵气波动——假装自己在执行任务，其实是努力掩饰“我快窒息了”的真实状态。
试图安慰自己：
“这不尴尬，挺正常……谁来都会怕……”
“我没逃，我没死，我己经很强了。”
“是挂太强，不是我太弱。”
一旁的悟空忽然说道：
“你不坐下看看？我家人修得可认真。”
余潜舟脖子一歪，僵硬转头：
“……不、不打扰，晚辈习惯站着……”
悟空挑眉：
“站久了腰疼。”
“这地儿不让出去，等她修完再说吧。”
“你要是真闲，就帮我守会儿门——别让外头乱闯的进来打扰她。”
余潜舟嘴唇抽了抽：
“我、我……我这就守！”
“您、您看哪边需要我盯着，我、我盯死它！”
余潜舟动作僵硬得像灵石上生锈的木偶。
一边守门一边内心发疯：
“我一个辅助元婴，怎么就……成了人家修炼区的门神了？？？”
“回去太上要问，我说我看门去了？”
“我看的是全宗最恐怖的一扇门啊！！”
—
余潜舟刚在心里默默复习“元婴护命呼吸法·蹲墙根篇”，耳边忽然一震：
玉简，亮了。
手一抖差点把灵石压坏。
低头一看，是归云宗驻守外层的副阵主传来讯息：
【潜舟长老，己过半日，试灵古境内情况如何？是否可传回现况？】
余潜舟看着那行字，表情逐渐空洞。
缓缓抬头望向远处——
极品灵矿核心，灵息旋涡持续运转，夙璃依旧闭目吸纳如鲸吞星河，毫无停势。
再看不远处，那人双手枕在脑后，斜靠着坐，神情淡淡地望着自己，仿佛在等自己回消息时说错一个字。
余潜舟沉默了三息，缓缓调动灵识注入玉简，敲出一行字：
【……尚在观察。】
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环境极稳，异象未显，是否可回视，尚需造化。】
——翻译一下：
“我还没死，但不一定能回来。”
发完之后余潜舟缓缓收起玉简，手心全是冷汗。
正准备把玉简收进怀里时，耳边又传来那熟悉的、懒洋洋的一句：
“回消息要小心点。”
“要是让她醒了，看见谁打扰她闭关，可能……你得负责她劫气回弹。”
余潜舟当场把玉简塞进袖口，脸都白了：
“……不敢了，前辈！”
“晚辈闭嘴闭眼闭识海，啥都不敢想！”
—
【试灵古境外围·主控阵台】
六个时辰。
余潜舟未归。
只传回一句含糊其辞、虚虚晃晃的回复。
“尚在观察。”
“造化未至。”
贺墨读完之后，把玉简放回玉台，沉默不语。
姒玄在一旁，翻了翻手中命图，淡淡道：
“不是死了。”
“命轨线还在，虽微弱，但极稳定。”
真漠合眼不言，静如山石，半晌忽然开口：
“他进了——但不敢动。”
元婴长老团陷入集体沉思。
其中一人试探开口：
“需不需要……再派一人？”
姒玄抬眼扫过，语气平淡：
“进一个，他没出。”
“再进一个，就是陪修。”
长老：“……”
另一个元婴咳了一声：
“要不，让护法组带上连环通神阵？至少能锁住轨迹……”
贺墨轻轻敲了下阵台：
“连环通神阵布阵需五日。”
气氛陷入难堪的沉默。
这时，护阵长老试图打破僵局，讪讪笑道：
“……其实余潜舟这人吧，一向谨慎，说不定他……还在调查细节。”
姒玄冷淡插话：
“他不是在调查。”
“他在拖时间。”
众人：“……”
真漠睁开眼，低声道：
“这一场，若他真能回来，先别问他看到了什么。”
“要问他——为什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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