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璟一边为怀中的人挑选头饰一边吩咐福安。
“去传膳，要八珍羹，她昨日就说想吃的。”
当玉食摆满案几，萧承璟终于从内室将苏潋薏抱了出来。
苏潋薏的裙裾垂落在他臂弯，桃釉衫子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他舀起一勺八珍羹抵在她唇边，被喂的人却毫无反应。
萧承璟目光沉沉，似乎拗不过无奈极了，宠溺一笑，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
“那陪朕去书房可好？朕不放心你一人。”
福安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内心惶恐极了。
粉红裙裾垂落在玄色龙袍间，随着萧承璟的步伐轻轻晃动，像是活人一般。
可福安知道，那具身体早己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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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朝臣们望着龙椅上相拥的身影，冷汗浸透官服。
萧承璟垂眸，指尖轻轻拂过苏潋薏的发丝，像是在替她整理鬓发。
可那长发依旧光泽丝滑，面容却少了一丝生气。
“众位爱卿都无事可禀吗？”
帝王抬眸，凤眸冷冽地扫过群臣，声音轻缓，却令人毛骨悚然。
“还是，朕的皇后让你们无话可说？”
死寂，静寂极了。
丞相的胡须颤抖着，终于重重叩首：“陛下—，臣恳请陛下让娘娘入土为安！”
“啪——”
一滴冷汗从户部尚书额头滑落，砸在青砖上。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书房。
萧承璟的手指停在苏潋薏的唇边，仿佛在等她开口反驳。
可她没有。
群臣跪伏一片，唯有苏凌云仍站着，袖中拳头攥得死紧。
“苏卿。”
帝王的声音轻得像是耳语，“你也认为......皇后薨逝了吗？”
苏凌云喉结滚动，眼底血丝狰狞。
他不跪下，是因为他是妹妹的兄长，他不能拿这件事去逼迫帝王。
但即使他内心也不能接受妹妹己经去世的事实，却不能任由帝王如此胡来。
这样妹妹会不开心。
“陛下。”
他嗓音嘶哑，“微臣.....不能接受她己离世。”
萧承璟的指尖一顿。
“但......”
苏凌云闭上眼，一字一句，像是剜心，“事实如此，请陛下让皇后娘娘......安息！”
“砰——”
案桌上的物品全部被帝王挥落，碎瓷西溅。
“滚出去。”
帝王的语言中压抑着情绪，压抑着滔天的杀意。
见此情况，群臣面面相觑，只能叹气退下。
春夏交接的时节，雨总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大雨倾盆。
殿门合上的刹那，萧承璟低下头，额头抵住苏潋薏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冰冷的肌肤上。
“喃喃，你是不是伤心吗？”
他低声道，指腹着她不再泛红的脸颊，“还是在怨恨朕？怨恨我不相信你？”
窗外雨声渐急，帝王的声音混在雨里，破碎得不成调。
萧承璟忽然掐住苏潋薏的下巴，力道却轻得像是怕碰碎了她，“还是，你不厌恶朕，才这样装睡躲着，故意以此为契机逃出皇宫？”
“你那么聪明，连自己都能作为棋子，勾引我，只为了保住你镇北侯府，如非如此，我实在想不出你竟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你就这么吃定了朕一辈子都不会发落你们镇北侯府吗？”
他盯着苏潋薏呢喃许久，或质问，或愤怒地。
苏潋薏没有回答，她永远不会再回答了。
萧承璟盯着她寂静的面容，忽然嗤笑一声。
“你知道的，朕最讨厌你装可怜的样子。”
手指却温柔地替她拢好散乱的发。
“明明你只有半分喜欢都要表演出满分，明明不那么喜欢朕，却偏要装得温顺乖巧......”
雨水拍打窗棂，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呵，靖王还真是好福气。”
“好福气”这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虽然你是为了杀她，可却也愿意发心思在他身上。
萧承璟的指尖划过她紧闭的眼睑，有些失态的低吼：“朕算什么？朕算什么？”
一滴泪砸在她脸上，滚烫得像是要灼穿那层白皙的皮肤。
帝王颤抖着捧起那张熟悉的脸，声音带着些许崩溃。
“喃喃。”
“醒来。”
“喃喃，醒来好吗？”
“只要你愿意待在朕的身边，你要什么，朕都愿意给你。”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帝王猩红的眼。
“朕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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