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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九九八十一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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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的夜雨带着咸腥气,哪吒掌心托着的引魂灯在风中忽明忽暗。

灯芯是灵珠常戴的虎头帽抽出的棉线,浸泡过殷夫人每日采集的晨露。

此刻映出女童消散前最后的笑靥——嘴角还沾着偷吃糖人的蜜渣。

“娘亲你看!”

哪吒突然指向海面。

那里,一朵千瓣莲缓缓升起,仿佛是大海对逝去生命的温柔抚慰。

殷夫人鬓间的九转金丝簪轻轻鸣响,珍珠串在无风的空气中自动摇曳,拼凑出灵珠的小名“阿囡”。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母子二人的心上。

就在这时,观音的莲座破浪而出。

八百鲛人围绕着莲座,齐唱往生咒,那旋律哀而不伤,似乎在诉说着生命的轮回与不朽。

观音手中的玉净瓶轻轻一挥,杨柳枝拂过哪吒的眉心。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化作灵珠的虚影,赤足踏浪,脚踝上的铃铛清脆悦耳,竟是哪吒当年自刎剑穗所制。

这一幕,让哪吒的心头一阵酸楚。

“珠儿本是本座的宝贝,却因机缘巧合,却身陨于此。她的功德己经完善,本座自然感动于她的付出与情感。现在,你们大可将珠儿的深远交给本座。珠儿的神魂将在这净化瓶中滋养三年,便能重塑金身。你们莫要过于悲伤……”

观音的声音温柔而庄重,指尖绽开一朵并蒂莲:

“只是,这金身的重塑,需以父母功德为壤。”

言罢,杨柳枝指向殷夫人的心口:

“夫人可愿剖半颗心作莲种?”

哪吒闻言,脸色骤变。

“不可,母亲己经为吒儿剖过多次,不可再伤!娘娘,剖我的,剖我的!”

哪吒赶紧阻止。

“不,吒儿,你的身体剖了也没有用,你的心可也是莲藕造就,剖了就没命了?”

就在他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殷夫人面色凝重而决绝,没有丝毫犹豫之色。

她双手迅速地扯动自己的衣襟,仿佛要撕裂这世间所有的束缚一般。

随着衣襟被扯开,一道寒光骤然闪现。

定睛一看,竟是一把由火尖枪的碎片精心炼制而成的锋利匕首。

这把匕首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与惨烈。

然而,殷夫人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退缩之意。

她紧紧握住那把匕首,目光坚定如磐石,毫不迟疑地将其刺向自己的左胸。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前的衣衫。

但她却仿若浑然不觉疼痛一般,依旧死死地握着那把匕首,不肯松手。

就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刻,只见殷夫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她体内珍贵无比的凤凰血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喷涌而出!

那鲜血犹如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岩浆,散发着炽热而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

随着凤凰血源源不断地涌出,周围的空气也被这股强大的能量所扭曲和搅动,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旋涡。

浇灌在莲种之上,血肉般的花瓣缓缓绽放,每一片都承载着灵珠六年的记忆:

雷雨夜中,为母亲捂耳的温暖、偷剪哪吒头发编织平安结的调皮、以及用糖浆在城墙上歪歪扭扭写下“家”字的深情。

“娘!!母亲啊……”

哪吒的嘶吼震碎了周遭的海浪。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和绝望,徒劳地伸出双手想要堵住母亲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母亲的身体里流淌出来,染红了他的双手。

就在这时,殷夫人那原本苍白无力的手微微抬起,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

她的手指沾满了鲜血,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

尽管如此,这轻柔的抚摸却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暖和慈爱,让他的心瞬间破碎成无数片。

“当年怀你时,娘亲的心便是分成两半跳的。”

殷夫人的话语平静而坚定,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吹散了哪吒心头的恐惧与不安。

观音轻叹一声,玉净瓶倒悬。

只见那八十一滴晶莹剔透的甘露,宛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带着丝丝神秘的光芒,精准无误地刺向了殷夫人的周身大穴。

每一滴甘露都如同银色的细针一般,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当这些甘露与殷夫人的身体接触时,瞬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

它们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迅速渗透进殷夫人的穴位之中,沿着经脉游走。

所过之处,原本逐渐变得透明的身躯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随着甘露能量的不断注入,殷夫人的身躯渐渐停止了透明化的趋势,反而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包裹住,逐渐凝固起来。

那原本柔软的肌肤此刻竟变得坚硬如琉璃,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泽。

远远望去,殷夫人就像是一尊精美的琉璃雕像,美丽而又神秘。

哪吒微微一怔,他那灵动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母亲身上。

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起,母亲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之间竟悄然增添了几缕如雪般洁白的银丝。

这些白发犹如冬日里的雪花,静静地散落在母亲的发间,显得如此突兀而又刺眼。

它们似乎在默默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和生活的艰辛。

哪吒的心猛地一揪,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那是无数个夜晚,当灵珠散发出微弱光芒试图召回逝者魂魄的时候……

无情的海风却像一个冷酷的刽子手一般,肆意地吹拂着她那原本乌黑亮丽的青丝。

每一次海风的呼啸而过,都带走了几缕发丝的颜色。

渐渐地,那些曾经如丝般柔顺的黑发变得苍白如雪。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心中那份对灵珠无尽的思念。

她静静地伫立在海边,任凭海风吹拂着自己单薄的身躯和那己经失去色泽的长发。

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映照着那张因思念而憔悴的脸庞。

她的眼神始终凝视着远方,仿佛能透过重重迷雾看到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为了这份思念,她付出了太多。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希望总是如同那闪烁不定的灵珠之光一样渺茫,但她从未放弃过。

哪吒知道,这三年,母亲也是这般思念他的吧!

这些许落在母亲身上的白发,就是无穷无尽的思念吧!

“还要去凡间,去积那九九八十一桩善缘……”

观音娘娘以杨柳枝在沙滩上写下血契:

“每成一件,琉璃身便染一色,待功德圆满之日……”

海浪适时托起一盏琉璃灯,灯芯中蜷缩着灵珠的胎发,仿佛在诉说着归家的渴望。

“若功德圆满,哪吒也能到天庭复命,成为我天庭的神将。”

观音如此说,殷夫人虚弱地回应:

“是!是!我们定能完成任务!快,快,吒儿,快磕头谢恩。”

殷夫人太开心了,灵珠不要等几百年,自己的儿子也有了着落。

别说八十一善,810000善都行啊!

“多谢观音,将他们带离珊瑚馆。也请观音帮忙,掩去他们的气息,让天兵天将与龙族的人,再也找不到他们。”

太乙真人请求罢,便又用莲藕做了两个莲藕傀儡。

一个是殷夫人,一个是哪吒……

“多谢师父,哪吒无以为报,只能磕三个响头!”

磕完头之后,哪吒背起琉璃化的殷夫人,两人辞别了观音与太乙真人。

混天绫自发缠成襁褓状,他们踏上了行善积德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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