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萱的指甲突然暴涨三寸，猩红如血，在雨夜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盯着挡在青年面前的女子，嘴角咧开一道不似人类的弧度：“李绣娘？不，我该叫你……李仙子才对。”
“呵呵，赵小姐说笑了。”青年笑着上前一步，巧妙地将女子挡在身后，“我们兄妹不过是……”
青年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赵灵萱脚前！
“魔道余孽！安敢在此伤人！”
天空中传来一声厉喝，如雷霆炸响。
众人抬头，只见三道身影凌空而立，白衣飘飘，胸前万仙盟的徽记在雨夜中熠熠生辉。
“是...是仙人！”街上的镇民纷纷跪倒，磕头如捣蒜。
赵灵萱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遁走。
为首的那名万仙盟修士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一道金光，瞬间化作漫天剑雨！
“不——”
赵灵萱尖叫着祭出一面黑幡抵挡，但剑光所过之处，黑幡如纸糊般破碎。
青年瞳孔骤缩，下意识拉住师妹向后急退，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刹那，数十道剑光轰然落下，不仅将赵灵萱钉死在地，更将半条街道夷为平地！
烟尘散去，原先跪拜的十几个镇民己血肉模糊。
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女童坐在血泊中，呆呆看着身旁母亲的残躯，连哭都忘了。
“师兄……”女子的声音微微发颤。
她修的是无情道，但眼前这一幕，却让三年来在凡尘间沉淀的情感如岩浆般翻涌。
空中，那三名万仙盟修士看都没看下方的惨状。
为首之人收回飞剑，淡淡道：“李师弟，你去东边；周师弟，西边交给你，记住盟主的吩咐，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领命！”另外两人应声而去。
青年与女子看着那修士抬手结印，天空中开始凝聚一团刺目的金光。
这是大范围的“寂灭雷”！
若落下，整个小镇都将灰飞烟灭！
“他们是疯了吗？这里大多是凡人！”女子银牙紧咬，却什么都做不了。
青年目光急转，突然拉着她冲向赵府：“跟我来！”
赵府此刻己乱作一团。
家丁们西散奔逃，赵老爷站在院中，周身黑气缭绕，竟是在布置某种传送阵法。
“爹！救我！”重伤的赵灵萱不知何时爬回了府中，半边身子都被剑光灼焦。
“灵萱！”
赵老爷先是一惊，随即看见冲进来的二人：“好啊，两个仙门小辈！正好拿你们祭阵！”
青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赵无焱，你看清楚了！”
玉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逆”字，在黑暗中泛着血光。
“逆仙令？！”
赵无焱大惊，“你们是.……”
“万仙盟要血洗全镇，你若有半点人性，就打开地界让百姓避难！”
远处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凄厉的哭喊声即使隔着雨幕也清晰可闻。
赵无焱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地界只能容下百人！”
“够了！”青年转身对女子道，“师妹，你去组织妇孺，我来……”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劈开了赵府的防御法阵。
那名万仙盟修士凌空而立，冷眼看着下方：“果然有漏网之鱼。”
赵无焱狂吼一声，身形暴涨至三丈高，浑身长出漆黑鳞片：“万仙盟的杂碎！老夫跟你们拼了！”
他冲天而起，与那修士战作一团。
青年趁机拉着女子冲向地界：“快！”
地界入口藏在假山后，此时己有十几个镇民在往里钻。
女子看见回春堂的老掌柜抱着那个失去母亲的女童，踉跄朝这边跑来。
“救…救救这孩子……”老掌柜跪倒在地，怀中的女童目光呆滞，小脸上满是血污。
女子伸手接过女童，触到她冰冷的小手时，心神突然剧烈震颤。
三年来，在镇上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过：
有柳明说她绣的梅像极了他的亡妻；有街坊大娘招呼着，将新蒸的馒头塞到她手里；还有一群可爱的孩童，围着她一口一个“冷面姐姐”……
这些的这些！
一切的一切！
无一不在触动，她体内那颗坚韧而又柔弱的内心。
原本毫无意义的一切。
却在此刻，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师兄。”
女子步伐停顿，声音平静得可怕，“化凡三年，我始终不懂何为‘红尘炼心’。”
青年闻言愣愣回头。
“现在，我似乎懂了。”
女子轻轻擦去女童脸上的血迹，将女童交给老掌柜，转身走向院中战场
“师妹！！”青年脸色骤变，想去阻止，但为时己晚。
女子步伐轻盈，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就强盛一分。
当她第三步踏出时，满头青丝无风自动，周身法力涌动，开始凝结冰晶！
“这就是正道吗？”女子抬头望向天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小镇。
她抬手一指，一道冰蓝色剑气冲天而起，将围困赵无焱周身的金锁链彻底击碎！
那名万仙盟修士见状，将视线落在下方女子身上，眉头皱起，“同为仙门正道，汝为何要帮这魔道妖人？！”
女子无言，凌空而立，白衣胜雪，眸中寒光如电。
“既然汝执意与魔为伍，那今日，本座便将尔等一同灭杀于此。”
修士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裹挟着天地之威的灭世雷霆轰然劈下。
修士身躯震颤，却发现这道雷罚并不针对他，而是对面那位女子。
“唉！”青年轻叹一声，纵身跃起，将女子身影揽入怀中。
“不知死活……”
修士嗤笑一声，双手结印，天空中雷云密布。
恰在此时。
赵府地界方向突然冲出一道血光，是重伤的赵灵萱燃烧本命血精催动秘法！
“爹！带他们走！”她尖声叫道，整个人化作一团血雾扑向空中那名修士。
“灵萱！”赵无焱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血雾与雷光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冲击波将青年与女子二人掀飞出去，却在落地前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烟尘中，赵无焱浑身是血，缓步走来，手中捏着一块传送符：“小辈，带着这些人，赶紧滚……”
“魔修，也是人。”
青年的话让赵无焱一愣，随即惨笑，“如果不是我，灵萱她或许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凡人，其实她，最喜欢小孩子了……”
察觉远处另外两名万仙盟修士正在逼近，赵无焱冷声说道：“别废话了，你们快走！”
话音落下，传送光芒亮起。
面对意识陷入沉睡的女子，青年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眼里满是温柔，
“红尘炼心，炼的是是非之心，正邪之辨，仙非仙，魔非魔，唯见本心而己。”
“古往今来，能无畏天道，遵从本心者又有几人？”
“清寒，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就交给为兄吧。”
将女子抱在怀里，青年缓缓起身，原本体内精纯无比的仙道法力顷刻消散，转而化成无穷无尽的狂暴魔气。
连同青年整个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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