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宁抱着早饭刚走到病房门口,正好撞上闻景。
他手里端着个脸盆,盆里水还微微泛着温气。
闻景抬头一看是她,笑着打招呼:“嫂子,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宋幼宁一看便知,闻景这是刚给一大二小洗完脸,心里感动:“闻同志,谢谢你了,你给我吧,我去倒水,这里是我买的早饭,你拿进去先吃。”
闻景侧了侧身,把宋幼宁让进门,“嫂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进去吧,我知道去水房的路。”
话音刚落,就大步流星地往水房的方向走,完全不给宋幼宁拒绝的机会。
开玩笑,要是真把脸盆交出去,晚上就等着脑门被姜闯拍开花吧,再说了,就倒个水,又不是什么大事。
宋幼宁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心里却暖融融的。
姜闯这个朋友看着矜贵,但做事的时候也不含糊。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打定主意今晚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守夜,不能再麻烦闻景了。
进了病房,小耳朵松开拽着宋幼宁衣角的手,先跑到了小成的床边。
小成正睡眼惺忪地打哈欠,看见妹妹跌跌撞撞跑过来,立刻咧嘴笑开,单臂吃力地将她抱到床上,又弯腰替她脱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发梢,映出少年眼底盛满的温柔。
“你乖乖盖好被子,别着凉了。”小成摸了摸小耳朵的头。
小耳朵看了看他的鞋,然后又抬头看向他。
小成就跟会读心术似的,立刻道:“你还小,容易感冒,要盖好被子,我……我长大了,不会感冒的。”
他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实际上是他怕自己昨晚没洗脚,脚上有味儿,怕弄脏了香香软软的妹妹。
宋幼宁一向不掺和兄妹俩的相处,但今日一看,小成对小耳朵是不是有点太好了,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细致。
再瞧瞧旁边还顶着鸡窝头、正揉眼睛的小秋,反倒像是最小的那个了。
宋幼宁将早饭搁在床头的柜子上,打开油纸,浓郁的面香混着肉香顿时弥漫开来。
她偏头对姜闯说:“我买了包子和豆浆。”
姜闯眼睛上的纱布在睡前就取下了,如今还没有绑上,今天一早,趁闻景和两个孩子还没醒的时候,他又喝了五滴宝贝水,本是一片黑暗的眼前己经有了模糊的光影。
他看见宋幼宁窈窕的身形,眉心不禁轻轻拧了下。
怎么感觉比他走那年还要瘦了。
他伸出手,落在宋幼宁的臂弯,然后一点点下滑,握住了她的手,了下。
“谢谢媳妇儿,我会尽快好起来的,不让你这么辛苦。”
宋幼宁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听医生的,医生让你什么时候出院就什么时候出院,别逞强。”
姜闯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逞强,宋幼宁拿起一个肉包子堵住他的嘴。
“赶紧吃早饭吧你。”宋幼宁娇哼一声。
但刚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这样的声音居然是她发出来的?
宋幼宁双颊漫上一层粉意,“我把包子给孩子们拿过去。”
姜闯始终温柔地看着她,尤其是听见她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后,唇角上扬。
待宋幼宁转过身,他偷偷往保温桶里滴了五滴指尖的水珠。
只是在指尖触到保温桶的瞬间,姜闯忽然蹙起眉头,感觉有什么不对。
他这手上的老茧呢??
他下意识着指尖,心里既惊讶又有些莫名的不安。
昨天晚上还是粗粝的触感,此刻却光滑得像少年人的手,碰到滚烫的肉包时还会有轻微的痛感,足可见皮肤有多嫩。
姜闯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真怕自己再喝下去,会不会返老还童了?而且他一个当兵的,要是有一身细皮嫩肉,这像话吗?
值得庆幸的是,只有能凝聚水珠的那根手指如此。
想起那日任务结束时,那位江总工塞给自己的玉佩,姜闯眼底泛起一丝深思。
那人临走前说‘此物与你有缘’,如今看来,这缘分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他暗暗打定主意,等视力恢复了,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位江总工问个清楚,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变成个细皮嫩肉的大兵。
此时的姜闯没想到,他和这位江总工会这么快就见面了。
宋幼宁担心小秋会把肉包子的油滴到床上,将他抱到了小耳朵身边,三个孩子排排坐,然后将小秋的外裤搁在被子上面,这样就算漏油,也是滴在裤子上。
忙完这个,她又给姜闯倒了一碗豆浆。
病房里碗不够,她昨天去供销社也忘了这一茬,只能再去食堂借两个碗了。
她站起身:“你和孩子先吃包子,我去食堂借两个碗。”
闻景刚进门就听见这句话,立刻有眼色地说:“嫂子,你别动,我去我去,我早上起床得走动走动,不然没啥胃口。”
说完,脸盆往床下一放,转身就走。
“哎!”宋幼宁都来不及喊他。
她看了眼丝毫没有阻拦意思的姜闯,没好气地说:“人家好心好意送你过来,还照顾了你一夜,你不能这么压榨他呀。”
姜闯:?
“我?压榨他?”姜闯指着自己鼻子。
宋幼宁哼了一声:“难道不是?”
姜闯觉得自己太冤了,扭头对小成说:“小成,帮二叔看看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小成啃着肉包,往窗外扫了一眼,“没有啊二叔。”
宋幼宁倒是听出来他的话外之意,轻轻往他腿上拍了一下,“你别贫,现在可是十二月,下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才不是因为你呢。”
姜闯拉住她的手不放,委屈巴巴地说:“媳妇儿,天地良心,我真没有压榨闻景,是他昨天晚上居然梦游,爬到我床上来睡,我被逼得只能睡那张行军床上。”
小成一脸恍然:“难怪闻叔叔早上一首跟二叔道歉呢。”
姜闯冲宋幼宁挑了挑眉。
宋幼宁耳朵通红,看了眼床尾还没收起来的行军床,让姜闯这么大的个子窝在那张小床上,确实是委屈他了,也难怪闻景早上一首在献殷勤。
她咬了咬唇,回握住姜闯的手,诚恳地说:“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姜闯摇了摇头,没说话。
宋幼宁心知他不满意,只好再接再厉,谁让确实是她误会了呢。
她悄悄看了眼孩子,弯腰在姜闯耳边说:“对不起嘛,你原谅我吧。”
热气吹拂着姜闯的耳廓,让他心里一动,侧头,迎上了宋幼宁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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