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是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他蜷缩在星舰残骸的裂缝里，西肢仿佛灌了铅，连指尖都凝着冰碴。
洛璃伏在不远处，月白纱裙被血污浸透，脚踝金铃结着霜花。噬灵虫王的残肢散落西周，漆黑的甲壳在星光下泛着金属冷光。
"醒了？"沙哑的电子音从头顶传来。
林夜瞳孔骤缩。血牙的机械巨爪穿透冰层，猩红涂装的逃生舱卡在裂缝上方，独眼电子眼闪烁着复仇的红光。
十二艘改装过的突击舰呈环形包围残骸，炮口涌动的电浆将冰原映成幽蓝。
"三亿星币的悬赏，够买你死三百次。"血牙的钢铁面甲裂开，露出半张烧焦的人脸。
他左臂弹出链锯剑，锯齿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肉，"先卸你右臂，再拆了那小娘子的星核——"
链锯轰鸣盖住尾音。
林夜翻滚避过劈落的剑刃，青铜剑在冰面擦出火星。经脉仍像被烙铁炙烤，星核碎片在丹田疯狂跳动。他啐出口血沫，剑锋斜指血牙眉心："凭这些废铜烂铁？"
突击舰同时开火。
电浆束交织成死亡之网，林夜足踏禹步，身形在弹幕中化作残影。冰层在高温下汽化，蒸汽里突然刺出链锯剑，精准预判他的落点。剑刃切入肩甲，血花溅上洛璃苍白的脸。
"你的步法，老子录了七千遍！"血牙狂笑着拧转剑柄。林夜闷哼一声，左手抓住链锯，掌心血肉横飞却死不松手。
九曜宝石突然迸发青光，剑锋倒撩而上，硬生生削断机械臂液压管。
两人在蒸汽中翻滚扭打。
血牙的生物肌肉爆出青筋，右臂弹出离子钻头："星际黑市买了你的基因样本，老子知道你每块肌肉的发力习惯！"
钻头刺入肋骨的刹那，洛璃的银瞳突然亮起星芒。
"三息后左翼引擎爆炸。"她咳着血沫轻声道。
林夜福至心灵，青铜剑悍然插入冰层。冰原应声炸裂，血牙的突击舰左翼冒出黑烟，殉爆的冲击波将两人掀飞。
林夜趁机扣住血牙咽喉，将他整个人掼进星舰残骸的青铜壁。
"录这个了吗？"他膝盖顶住血牙胸腔，看着面甲在重击下凹陷。
残破的电子眼闪烁红光，血牙突然咧嘴露出森白牙齿："你中计了。"
嗡——
林夜后颈汗毛倒竖。洛璃的尖啸与警报声同时响起，他本能地翻身滚开。
原先位置的冰层被猩红光束洞穿，深不见底的孔洞中爬出个三米高的机械怪物——那东西有着血牙的上半身，腰部以下却是八条蛛腿般的机械臂，每根关节都嵌着星盗的颅骨。
"X-39γ，老子的新身体。"血牙的声音从怪物胸腔传出，生物大脑在透明容器中跳动，"天工阁的克隆技术，加上永生制药的神经接驳——专为杀你而造！"
机械臂如暴雨倾泻。林夜在狭小空间内腾挪，剑锋与合金碰撞出连绵火星。
血牙的攻势带着诡异的预判，总能卡在他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节点。青铜剑渐渐崩出缺口，九曜宝石的光芒越发黯淡。
"左边第三肋！"洛璃突然高喊。她不知何时攀上残骸高处，星芒凝成的长鞭缠住两根机械臂。
林夜瞳孔收缩，剑锋毒蛇般刺向血牙肋下——那里有块巴掌大的生物组织正在蠕动。
机械怪物发出非人的惨叫。被刺穿的部位喷出绿色黏液，克隆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
血牙的生物大脑在容器中疯狂震颤："不可能！这是天工阁最新......"
"星核接口。"洛璃的长鞭绞碎最后两根机械臂，"你移植时忘了消毒。"
林夜踩住怪物头颅，剑尖抵住透明容器："还有什么遗言？"
血牙的电子眼突然闪过数据流。整个残骸开始震颤，逃生舱的引擎逆向过载："一起死吧！"自爆程序启动的倒计时响彻冰原，洛璃的星鞭卷住林夜腰身："走！"
他们在最后一秒冲出残骸。爆炸的火焰舔舐后背，气浪将两人抛向半空。
林夜反手抱住洛璃，发现她后背插着块锯齿状的金属片，星辉般的血液浸透纱裙。
"你......"他刚要开口，怀中的娇躯突然剧烈颤抖。洛璃撕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嵌着的星核碎片——那东西正在龟裂，蛛网般的裂痕中渗出漆黑雾气。
"预知......反噬......"她银瞳逐渐暗淡，指尖却死死攥住林夜衣领，"去奎尔萨星......第一枚星钥......"
警报声再度响起。幸存的星盗舰队从云层中浮现，炮口锁定两人。林夜咬牙背起洛璃，青铜剑在冰面划出焦痕："抓紧了！"
星核碎片突然爆发强光。林夜右臂星纹蔓延全身，在皮肤表面形成青铜战甲。
他足踏虚空，每一步都震碎方圆十米的冰层，剑光如银河倒卷劈开舰阵。血牙的副官在指挥舰中尖叫："是星痕回溯！快撤！"
但为时己晚。林夜化作青色流星贯穿七艘战舰，九曜宝石吸饱能量后轰然炸裂。当最后一团火球熄灭时，他跪倒在冰原上，战甲寸寸剥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
洛璃的呼吸细若游丝。她染血的手指按在林夜心口，星核碎片的光芒将两人笼罩："你的血......在呼唤它们......"
冰层下传来隆隆巨响。噬灵虫王的残骸突然活化，无数黑色肉芽缠住他们脚踝。
林夜挥剑欲斩，却发现虫尸中伸出条布满吸盘的触手——那东西末端长着颗人类头颅，赫然是血牙的面容！
"老子......把意识......上传到虫群网络了......"血牙的头颅狞笑着，"现在......我们都是......永生......"
触手刺入洛璃后背的伤口。她突然睁大银瞳，星芒长鞭贯穿血牙头颅："以吾精血......唤汝真名......"
星空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古老的呓语在虚空中回荡。血牙的惨叫戛然而止，虫尸连同触手化作飞灰。洛璃呕出大团星辉，裂纹密布的星核终于彻底破碎。
"你用了禁术......"林夜接住她的身子。
盲女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预知者......总得留张底牌......"她沾血的手指划过林夜眉心，将最后星芒注入其中，"记住......遇到穿赤霄道袍的老者......逃......"
话音未落，远空传来龙吟般的剑啸。赤红剑光斩开云层，道袍老者踏着万丈霞光而来，袖口绣着的"天工"二字刺痛林夜的眼。
"星海境的小娃娃......"赤霄尊者眯起眼睛，"倒是块炼器的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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