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盯着掌心那枚渐渐黯淡的黑白晶体碎片，指腹蹭过上面阿星最后留下的笑靥纹路，突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咔嚓”碎了。
远处新生恒星的光粒子打在他铠甲上，溅起的火星都透着股凉飕飕的劲儿——就跟他现在心里那股子空落落的滋味似的。
“说什么傻话……”他啐了口星尘，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谁要替你看宇宙……没你在，这破星星再多有啥意思？”
话音刚落，怀里的薇拉核心碎片突然高频震颤起来，金属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阿炎眯眼瞅了瞅，那些乱码里居然夹杂着阿星最后爆发时的能量图谱——黑白晶体与终焉法则对撞的瞬间，她的基因链竟然在逆向重组？
“检测到元素载体生命特征……未完全湮灭。”薇拉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终焉核心区域存在时空褶皱，坐标正在……”
“你说啥？！”阿炎一把攥住碎片，指节捏得金属片嘎吱响，“阿星还活着？！”
没等AI回答，整片星域突然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空间扭曲得不成样子，远处的星云被扯成面条状，连光线都打起了卷。
阿炎感觉自己像块被甩飞的抹布，七荤八素中瞥见终焉本体消散的位置裂开道猩红缝隙，里面影影绰绰有团黑白交织的光茧在蠕动。
“妈的！终焉这老毒物玩阴的！”他怒吼着催发涅槃之火，背后的火焰翅膀却忽明忽暗。
刚才阿星自爆时引发的法则反噬还在折腾他的经脉，每催发一分力量，就像有把钝刀在血管里割肉。
裂缝中突然甩出条触须，尖端缠绕着阿星的光茧。那触须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猩红鳞片，每片都刻着扭曲的法则符文，刚一出现就把周围的空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阿炎瞳孔骤缩——这玩意儿比之前遇到的所有触须都邪门，鳞片缝隙里渗出的黑色黏液，竟然在凭空吞噬星光！
“想带走她？问过老子的火没！”他咬着牙扑上去，右拳裹着三层火焰砸向触须。
可拳劲刚触碰到鳞片，火焰就像遇到强酸的糖块般滋滋溶解，连带着他小臂的皮肤都冒出青烟。
“法则侵蚀……火焰能量被定义为‘无效熵增’。”薇拉的警告声在脑海炸响，“必须破坏其符文链接点！”
阿炎眼角余光瞥见鳞片根部有处菱形节点，符文流转速度明显慢半拍。
他咧嘴咳出口血沫，左手猛地插进腰间兽皮袋——里面装着上次从遗迹里顺来的星核碎片，此刻正被终焉法则刺激得嗡嗡作响。
“就赌你这破法则有漏洞！”他将星核碎片按在节点上，同时引爆全身涅槃之火。
轰！红蓝两色能量在触须表面炸开，鳞片像被踩碎的琉璃般哗啦啦剥落。光茧趁机从缺口脱落，却被裂缝中伸出的更多触须缠住。
阿炎红着眼追上去，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低头才发现，自己站的这片虚空正在被法则转化为“绝对零度领域”，铠甲表面结出的冰晶咔嗒咔嗒往下跌。
他猛一咬牙，用焚寂剑残片划破手掌，将心头血涂在光茧上——这是古武世家最后的禁术，以血脉为引强行共鸣。
“阿星！醒醒！听见没！”他嘶吼着拍打光茧，血珠渗进去的瞬间，茧壳浮现出熟悉的元素纹路。
那些纹路与他掌心的火焰印记交相辉映，竟硬生生熔断了缠绕的触须。
就在这时，裂缝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
阿炎抬头看见一双遮天蔽日的竖瞳在猩红雾气中睁开，瞳孔里倒映着无数崩塌的星系——终焉本体竟然在法则核心里重塑了形体！
“不好！它要把整个星域拖进归墟！”薇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空间锚点正在失效，必须有人……”
“我来！”阿炎打断AI，低头吻了吻光茧上阿星的元素印记，“薇拉，算好时间，等我冲进裂缝就引爆所有机械残骸。”
“你要干什么？！”电子音陡然拔高，“那是法则奇点，进去就……”
“少废话！”他将光茧塞进背后的次元囊，转身时火焰翅膀炸开刺目红光，“老子这条命本来就是捡的，能换阿星活着，值了！”
话音未落，他化作流星撞进猩红裂缝。里面的景象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无数触须像树根般扎进混沌深处，每条触须都串着破碎的星核，而中央那团搏动的黑色肉球，赫然是终焉的心脏！
“原来你的法则……全靠吞星星撑着！”阿炎狞笑着甩出所有星核碎片，同时引爆体内积压的涅槃之火。
轰！火焰瞬间膨胀成巨鸟形态，利爪撕裂触须，尖喙啄向黑色肉球！
终焉心脏猛地收缩，喷出的法则光束将炎凰拦腰截断。
阿炎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法则分解，视线却死死盯着肉球表面的裂纹——那是阿星自爆时留下的伤！
“来啊！再吃老子一拳！”他拖着半透明的躯体扑上去，右拳狠狠砸在裂纹上。
这一次，火焰没有被分解，反而顺着裂缝钻了进去。终焉发出濒死的哀嚎，整个法则空间开始崩塌。
“薇拉！就是现在！”阿炎用尽最后力气吼出这句话，感觉次元囊猛地一轻——光茧被传送出去了。
下一秒，无数机械残骸在裂缝外爆炸，银色的光流像决堤的洪水般灌进来。
阿炎看着那些熟悉的齿轮标志，突然笑了——原来薇拉把所有能找到的机械单位都拆了，就为了造这招“星海葬”。
“谢了，铁皮妞……”他喃喃自语，身体化作千万点火星。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仿佛看见阿星捧着光茧站在新生的恒星下，朝他挥了挥手。
那颗恒星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整片星海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远处的光茧轻轻震动，裂缝中的黑色雾气被火焰烧得滋滋作响，竟在崩解时浮现出初代林夜的虚影，对着消散的火星深深一揖。
阿炎最后一点意识融入火焰时，突然觉得这结局挺好。至少阿星活着，至少这片星海以后不用再怕终焉。
至于他自己？不过是把欠这个宇宙的命，连本带利还了罢了。
当阿星在新恒星系的行星上醒来时，发现手心里攥着枚火焰形状的晶体。
晶体深处，有团永不熄灭的小火苗在轻轻跳跃，就像某人当年欠揍又可靠的笑容。
她抬头望向星空，橘红色的光芒正从终焉消失的方向蔓延开来，在天幕上绘出一只展翅的火凰。
“笨蛋阿炎……”她抹了把眼泪，指尖的星光与火焰晶体共鸣，“这次换我守着你，守着这片星海。”
远处的宇宙深处，薇拉核心的最后一道数据流汇入星网，在无数机械残骸的碎片上刻下相同的铭文：“炎凰焚宙处，星海永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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