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指像是焊在了操纵杆上，死死地扣着，青铜剑柄上的云雷纹深深硌进掌心，疼得他微微皱眉，却依旧没有松开半分。
透过舷窗，外面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孢子战舰的触须在真空中肆意舒展，那触须又粗又长，还不停地扭动，活脱脱像是深海里恐怖巨妖的腕足，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轩辕号给碾碎。
“左满舵！”林夜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舱内来回回荡，可他自己却能感觉到喉咙里泛着一股铁锈味。
自从吞噬了机械佛之后，每次情绪一激动，他就会咳出血丝，这也成了他心底的一块阴影。
“要撞上了！”卓玛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她一个箭步上前，突然抓住林夜的椅背。少女藏袍的袖口轻轻蹭过林夜的后颈，带着酥油和冰碴混合的独特气息。
林夜闻到这味道，心里猛地一颤，一下子就想起了母亲病重时，床头柜上那碗药汤，也是这般带着苦涩的暖意，让他鼻子一酸。
苏瑾的量子身躯在导航台前闪烁不定，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坎位能量波动，是长城卫星站的龙脉禁制！”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听得人耳朵有些难受。
半透明的指尖轻轻划过全息星图，“林夜，还记得栖霞寺的周天星斗阵吗？”
“记得个鬼！”林夜一边怒吼，一边猛打舵轮，轩辕号擦着陨石惊险地掠过。碎石在装甲板上划过，发出刺耳鸣叫，那声音尖锐得像千万把手术刀在刮骨头，让人头皮发麻。
林夜突然觉得这一切太荒诞了，上周自己还在大街小巷送外卖，此刻却在这浩瀚宇宙里驾驶星际战舰，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忍不住笑出了眼泪，那笑声里满是无奈。
卓玛的转经筒不小心撞在舱壁上，“哗啦”一声，零件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她赶紧跪坐着摸索那些碎片，一头乌黑的发辫散开，像黑色的瀑布披在背上。“爷爷说过，星斗移位时要看参宿西的......”
“闭嘴！”钱学森克隆体突然暴喝一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老科学家，此刻身上的中山装竟然裂开了，露出胸腔里的玉质差分机，那玉质差分机散发着幽冷的光，神秘又诡异。“十二点方向，孢子母舰的神经束暴露了！”
林夜左臂的吞噬之眼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金属纹路像一条条小蛇，迅速爬上他的脖颈。
他透过母舰的透明舱壁，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一个穿着龙袍的干尸正在啃噬人类意识体，那些半透明的魂魄在它齿间拼命挣扎，就像被蛛网黏住的蝴蝶，怎么也挣脱不了。
“那是...朱棣？”卓玛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显然被吓得不轻。
她哆哆嗦嗦地摸出怀中一张褪色的相片，那是她和祖父在布达拉宫前的合影，祖孙俩笑得很开心。“爷爷说郑和下西洋的宝船里，藏着吃人的......”
“闭嘴！都他妈的闭嘴！”林夜彻底失控了，一拳重重砸在控制台。青铜剑柄突然亮起，映出他狰狞的脸，左眼星光流转，透着神秘的力量，右眼却爬满机械血丝，看上去恐怖极了。
这时，苏瑾的虚影轻轻覆盖住他的手背，量子态的触感像初春的薄雾，轻柔又缥缈。
“菜鸟，”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还记得你送的第一单快递吗？”
林夜浑身猛地一震，思绪一下子飘回到那天。那天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层层水花。他抱着淋湿的蛋糕盒，在雨中拼命跑过三条街，收件的老太太很是感激，硬是塞给他两个煮鸡蛋。
此刻，他仿佛还能感觉到掌心残留着鸡蛋的温度，那是平凡生活里的一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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