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城郊野探险——
归墟堂医馆日记
——乙卯年十月·禁忌森林采药记
医师生存法则:
一:采药时带上一罐腐肉(引开毒虫,丢给追兵)。采药时需紧攥腐肉陶罐:指腹硌着罐身裂纹,抛投瞬间要借腕力划出弧线,方能引开缠人的赤尾蝎群。
永远备两匹快马(方便逃命时把青衫扔上去)。 双马缰绳需交叉缠在腰间:逃命时扯断同伴青衫腰带往马背一甩,布料翻飞如惊鸟,能搅乱追兵视线。
十月朔日,阴雨如注,蛇虫掀动腐叶
青衫的额发被高热蒸得湿透,像墨色水草黏在苍白的额角。他瘫在藜草编的床榻上,指节紧紧抠着木板缝,嘴里不停地哼唧:“东家……那虫子的毒牙准是淬了魔界熔浆!”话音未落,喉间溢出半声呜咽,瘦骨嶙峋的手腕在被单下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
我蹲在药灶前,手中的竹筷快速地拨弄着沸腾的药汁——深褐色的黄连块在陶锅里上下浮沉,蒸汽如汹涌的波涛般裹着苦涩气息扑上脸,烫得睫毛尖凝出晶莹的水珠。虎人将军的战歌巫师队第三次派独眼兽人来砸门时,门板上的铜环被拍得哐当作响,震得梁上的干艾草簌簌落灰。去年那通战鼓震碎了药柜第三层的青瓷药瓶,釉色碎片混着龙骨粉撒了一地,如今想起魔晶币叮当落地的声响,我的后槽牙还忍不住发酸。
“起来!”我猛地抬脚踹向床板,力量之大,使得木缝里震出几点虫蛀的木屑,“再不去采桔梗,明日战鼓能把你骨头缝里的毒都震出来!”
十月二日,雾瘴如稠粥漫过树冠
禁忌森林外围的腐叶堆里,银环蛇的白纹像断裂的银簪,在蕨类植物下时隐时现。青衫举着锈迹斑斑的药锄,指节捏得锄柄咯吱响,他紧紧握住锄柄,手臂微微颤抖着,仿佛在与内心的恐惧做斗争。
当锄尖戳进腐殖土时,溅起的泥点里蜷着半条蚯蚓。青衫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东家……”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脚边蠕动的藤蔓,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似乎想要远离那可怕的存在。
我弯腰拨开一丛毒蘑菇,指甲掐住桔梗茎秆猛力一拧。根须带起的土块里蹿出只巴掌大的蜘蛛,它迅速爬上我的手臂,我感受到它的八只步足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划过,带来一阵异样的瘙痒。
青衫突然惨叫着甩脱药锄,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衣领被我扯开的瞬间,蛛形紫斑正顺着锁骨蔓延,像墨汁滴在宣纸上般晕开。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他盯着肩头的斑纹,瞳孔缩成针尖,身体软绵绵地倒在腐叶堆里,惊起一群背生尖刺的黑甲虫。甲虫们纷纷西散开来,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慌失措。
十月十日日,蛇虫在暮色里追着人影嘶鸣
青衫的胳膊像一条沉重的蛇,无力地挂在我脖颈间,他的布鞋在泥地上艰难地拖着,划出一道道歪扭的痕迹。腰间的蛇皮袋空荡荡的,随着他的走动而晃荡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收获。那仅有的几株桔梗无精打采地戳在袋口,紫色花瓣上还沾着半只被踩扁的千足虫,显得格外凄惨。
归墟堂门前的黑石阶上,战鼓蒙皮绷得发亮,虎人军需官的獠牙紧紧地卡在嘴角,他手中的鼓槌如同雨点般猛烈地敲打着鼓边,发出沉闷的响声。咚——咚——每一声都震得门楣上的铜铃疯狂摇晃,仿佛要挣脱束缚。
我惊慌地退到门槛后,指尖紧张地着魔音螺冰凉的螺纹。螺壳上的咒文在暮色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当我凑近唇边时,能听见螺腔里传来隐约的战歌回音,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战场,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青衫突然在我身后干呕起来,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吐出的酸水溅在石阶上,发出“啪嗒”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旁边的狮人壮汉猛地抡起鼓槌,风声呼啸着擦过我的耳际,带着凌厉的气势,劈碎了门旁的药幌子。
当夜的药棚里,油灯的灯芯突然爆出灯花,将《魔网精灵药材大全》的羊皮纸映照得透亮。青衫趴在药柜上,手指飞快地翻过一页又一页,当他的手指划过“幻痛蛛”词条时,袖口露出未消的紫斑,那紫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我急忙往他嘴里塞巴豆丸,瓷药瓶磕在他的牙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含着药丸,嘴里呜呜作响,眼泪混着药粉滴在摊开的书页上,晕开一团深色的褶皱,仿佛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痛苦。
十月二十二日,毒汁在陶碗里泛起磷光
幻痛蛛的毒液滴进桔梗汤时,汤水瞬间冒出绿莹莹的气泡,像滚开的毒沼一般,“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银环蛇胆粉撒下去的刹那,碗沿凝结出霜花般的结晶,青衫捧着碗,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手指紧紧地掐进木桌沿,脸色变得煞白,声音颤抖地喊道:“东家你看!汤面上漂着……像眼睛似的光斑!”
次日战歌队喝下汤药的场景,至今想起仍像看魔界皮影戏一样清晰。虎人甲攥着长矛,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矛尖挑碎了营帐顶的牛皮,阳光从破碎的地方漏下来,他张牙舞爪地喊着:“圣光蟑螂在唱战歌!”另一个虎人则抱着自己的尾巴,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打转,尾巴尖的毛被他啃得参差不齐,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军需官的铁手套紧紧地捏住我的腕骨,我疼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铠甲上的血槽还在滴着妖兽黏液,却笑得露出了后槽牙,得意地说:“这药能让战士看见幻象冲锋!”我用力地扯出被捏红的手腕,指尖悄悄地碾碎藏在袖里的屁崩草种子,那草被碾碎后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气,足以熏退整支战歌队。
十月晦日,虫鸣混着远方战鼓渗进窗缝
青衫趴在榻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右手紧握着羽毛笔,蘸满草药汁后,在羊皮纸上艰难地画出歪扭的字迹。我小心翼翼地往他肩背的伤口糊上蛇毒腐殖土,手指轻轻触碰着他结痂的紫斑,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疼得拱起背脊,仿佛一只被踩中的青蛙,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东家……骨灰撒进圣光池时,记得拌点止痛散……”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如断线的珠子般纷纷洒落,打在药棚的油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远处战歌队的鼓声隔着雨幕传来,每一声都如重锤般敲击着药柜,使得里面的药瓶也随之轻轻颤动。其中一个青瓷瓶缺了口,正是去年被战鼓震碎的那只,如今里面装着新采的冬至肉豆蔻,褐色的种子在瓶底滚来滚去,仿佛在嘲笑这永无宁日的魔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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