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怒涛般汹涌咆哮,裹挟着冰碴子如钢针般凌厉地穿刺而来,无情地撕扯着三人的衣襟,发出猎猎作响的声音。南宫民、武丧彪和柳小丫在齐膝深的雪窠里艰难地跋涉着,每一步都深陷其中,仿佛被无尽的寒冷吞噬。
武丧彪那古铜色的肌肉在厚重棉袄下紧绷成硬铁,却依然无法抵御这彻骨的严寒。他的耳尖结满了晶莹的霜花,如同一朵朵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冰花。鼻尖被冻得发紫,原本棱角分明的轮廓此刻因红肿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寒风吹得扭曲变形。那双曾经能够单手举起百斤镖箱的虎掌,如今肿得像馒头一般,连刀柄都难以握紧,手背青紫的冻疮如蛛网般蔓延开来,触目惊心。每走一步,的手指在鹿皮手套里艰难地摩擦着,那刺痛感犹如被火燎一般,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冷汗涔涔。
即便如此,武丧彪依然紧咬牙关,将南宫民紧紧地驮在背上。他的脚步踉跄着,却异常坚定,仿佛在与这恶劣的环境进行一场殊死搏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仿佛要在这片被冰雪吞噬的废土之上踏出一条生路。
“嘿嘿,我说,南宫民大猪头……”武丧彪强撑着咧嘴笑,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雾,仿佛他的笑声也被冻结在了空气中。他故意颠了颠肩膀,换来身后人虚弱的痛呼,那声音像是被寒风撕扯过一般,断断续续。
“大猪头,你看你的小白脸都肿了一圈了,到时候我回去,找人根据你现在的形象画一张写实彩色画片,装裱在我们东城镖局的大堂,你再也不能自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勾搭小姑娘了,柳姑娘你说是吧!”武丧彪爽朗的笑声在寒风中回荡,他背着南宫民,步伐虽有些沉重,但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这寒冷的世界踩在脚下。
南宫民的状况比武丧彪更糟,他不仅手肿、脸肿,双脚更是被冻得青紫肿大,犹如被恶魔的手抚摸过一般。每动一下,都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扎着他的身体,让他疼得几乎昏厥过去。“哎 哎吆,莽夫,要颠死我?”他哑着嗓子,声音微弱得如同蝇子嗡嗡,连威胁的话语都没了底气,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寒风如凌厉的箭雨,裹挟着冰棱在耳边肆虐。当三人终于觅到那条蜿蜒如银蛇的冰河时,南宫民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扒着武丧彪肩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着:“这冰面下……有东西在动。”
话音未落,冰层突然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如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武丧彪心中一紧,暴喝一声,背起南宫民如离弦之箭般狂奔。冰窟在身后轰然炸开,腥臭的黑水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的水幕。
惊魂未定之际,一道雪白的影子如闪电般疾驰而过。岸边,柳小丫刚准备提起的干粮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抓起,腾空而起。那只模糊轮廓的怪物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通体雪白,似狐似猫,唯有那双眼睛如两汪猩红的血潭,透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它动作敏捷,如在湍急的冰面上翩翩起舞,眨眼间便消失在冰缝之中。
武丧彪怒目圆睁,怒吼着追上去,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仿佛要将这雪地踏碎。然而,那怪物的速度快如疾风,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艘半沉的木船,柳小丫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用兽皮绳将船身紧紧加固。船桨划开河面的瞬间,浑浊的水面突然如煮沸的开水般翻腾起来,一条巨影破水而出——那是头足有三丈长的巨型鲶鱼,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幽光,血盆大口中獠牙如锋利的匕首,闪烁着寒光。
船身剧烈摇晃,南宫民猝不及防,被甩入刺骨的河水中。武丧彪心急如焚,挥刀猛砍,刀刃与鲶鱼坚硬的鳞片撞击,迸出点点火星。柳小丫瞪大双眼,抓起船桨如雨点般猛戳鱼眼,腥臭的血雾如红云般染红河面。巨鲶被激怒,疯狂地摆尾,木船瞬间被掀翻。
三人在激流中拼命挣扎,河水如猛兽般将他们吞噬。他们紧紧抱着船板,随波逐流,被冲出好几里。终于,他们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好不容易才抱着船板漂到对岸。
接下来的石桥更是险象环生。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柳小丫每走一步都要用匕首试探,积雪下的裂缝里隐约传来冰棱断裂的脆响。当南宫民被武丧彪背着走到桥中央时,整座桥突然剧烈晃动,几块木板坠入深渊,武丧彪单脚踩在摇摇欲坠的横梁上,青筋暴起,硬是扛着人跃过了断裂处。
废弃的院落里,积雪掩埋的兽骨泛着诡异的磷光,倒塌的房梁上垂挂着冰棱,在风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柳小丫在墙角发现半袋发霉的谷物时,突然听到冰层深处传来类似呜咽的低吟,吓得她浑身寒毛倒竖。
远处的葫芦剑山依旧笼罩在迷雾中,每当他们以为接近时,山影就会在风雪中扭曲变形。刺眼的雪光让三人泪流不止,柳小丫撕下衣襟做成简易眼罩,却依然挡不住眼底灼烧般的剧痛。
当那团铅灰色的云压下来时,柳小丫几乎是凭着本能冲进那座废弃民居。她发疯般地在废墟中翻找,枯枝戳破了掌心也浑然不觉,终于在坍塌的地窖里找到半截萝卜和几块冻硬的苔藓。狂风拍打着摇摇欲坠的木门,她用石块抵住门板,将碎瓦缸片架在临时搭起的石灶上,颤抖的手指好不容易点燃了潮湿的柴火。火苗跳动的刹那,她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渗着血,分不清是被冰凌划破还是挖掘时受的伤。
武丧彪背着南宫民艰难地走进屋子,将人轻轻放在墙角。南宫民勉强睁开眼睛,眼神涣散:“柳……柳姑娘,我的脚……”话未说完便又昏了过去。武丧彪一屁股坐在木疙瘩上,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柳姑奶奶,还有吃的吗?再不吃东西,我这铁打的身子也要散架了。”
柳小丫将碎瓦缸片架在石块上,塞进枯枝点燃。火苗窜起的瞬间,映亮了她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不是说快到葫芦剑山了?”她冷笑一声,从包袱里掏出几根蔫巴巴的白萝卜,“喏,就这个,生啃吧。”
武丧彪看着萝卜,喉头滚动,满心苦涩。寒风从墙缝呼啸而入,吹得火苗左右摇曳。屋内,三人在这破败的一隅,与漫天风雪对抗,而他们追寻的梦石溪,依旧在迷雾深处若隐若现,不知何时才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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