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苦肉计之殇
暮色像一张灰网，将东城南城渐渐笼罩。南宫民，这位东城南门统领，此刻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一个大胆的计划。鲁花帮三人叛逃并绑票了“点香道童”空空和童童，还在他管辖区域内交易，最后落得个被黑吃黑、沉尸南城河的下场。为了保住饭碗，他必须探听到真相，而柳氏医馆，这个流民、矿工、采石人、猎兽者和采药人常去的地方，极有可能藏着关键线索。于是，他决定故技重施，再次装受伤前往医馆探听消息。
南宫民强忍着内心的尴尬，腆着脸走到李大墩面前。他指着自己的屁股，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呶，就这里，打着不痛……大墩啊，你下手可得准一点，轻一点！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儿个你南宫大爷就要施展苦肉计，夜探虎穴！”说到这儿，他突然反应过来，“呸，不对，是苦肉计！”
李大墩一听，连忙摆手，脸上满是为难：“南宫统领，您这不是说笑嘛！您让旁边的南宫山队长动手咋样？再说了，我一个小护卫，哪敢对您动手啊！要是打伤了您，秋后您找我算账可咋办……要不您给签个字、画个押，来个免责声明？”
南宫民急得首瞪眼，没好气地说道：“少废话！我给你口头保证，绝不秋后算账！南宫山队长，你给我作证！快动脚，我这屁股蛋子，一定要弄出点真伤来，不然柳大夫可不好糊弄。上次他把脉，说我没病，差点就把我赶出去了！我以我五十九岁的奶奶起誓，我要是装病，就让我奶奶过不了六十大寿！”
李大墩挑了挑眉，戏谑道：“哎呀，我听到了什么？南宫统领，您这黑历史都抖落出来了，不会事后想杀人灭口吧？”
南宫民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了李大墩一眼。
就见李大墩突然向后退了足足一百米，紧接着像一阵风似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抬起大脚就向南宫民的屁股踹去。南宫民原本弯腰双手撑膝，等了半天没动静，艰难地扭过头，猛然看见李大墩那如蛮牛般的身影和即将踹到跟前的大脚。他吓得脸色骤变，本能地一个侧扑，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上、脸上、胳膊上，瞬间被地上的碎石、枯枝划出多处伤口。
愤怒瞬间冲昏了南宫民的头脑，他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爬起来就朝着正双手叉腰、一脸懵逼的李大墩冲过去，想要将他踹倒。可惜，他刚受了伤，力气大减，李大墩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南宫民的攻击就像挠痒痒一般。
“噗嗤 嘻嘻……”一声娇俏的笑声突然响起。众人转头一看，背着药篓的柳小丫不知何时己经来到了近前。
“南宫民，是吧！你干什么呢，跟狗啃泥似的，地上的土很香吗？你这人，说好了让人踹你一脚，你躲什么呀，驷马难追你懂不懂！”柳小丫笑嘻嘻地调侃道。
南宫民咧着嘴，强憋住气，指了指自己被吓得苍白的脸，开始忽悠：“哟，这不是小丫吗？还真把自己当医生了？你是不是在我的药里下了药？我昨晚肚子绞痛了好久，差点就没命了！你哪是医生，分明是毒王！”
柳小丫一听，气得把药篓一扔，扭头就走，还放下狠话：“死南宫民！以后柳氏医馆不欢迎你！”
看着柳小丫离去的背影，南宫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自己己经大获全胜。
一首默不作声的南宫山，这时一把拉过李大墩，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
南宫民一愣，急忙喊道：“哎呀，你们怎么走了，我的苦肉计，没有观众衬托，还怎么演？”
南宫山冷笑一声：“柳氏医馆暂时不欢迎你，你还演什么？”
南宫民听了，一拍脑门，呆立在原地，脸上满是懊悔和无奈，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伴们渐渐走远。
第二节 夜探
暮色像被揉碎的铅云，沉甸甸压在南城河面上。南宫民攥着腰间褪色的布囊，指腹无意识着缝补过的针脚。本打算去柳氏医馆探听消息，可那群江湖骗子拙劣的戏码全被柳小丫瞧了去，这条线索算是断得彻底。
河水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在变异兽肆虐的夜晚，连波纹都透着几分危险。他踢开脚边半块焦黑的鹅卵石，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粗粝的笑骂声。转头望去，二十来个码头工人正从运输船上鱼贯而下，古铜色的脊背在夕阳下泛着油光，褪色的汗巾随意搭在肩头，腰间缠着的麻绳还滴着咸腥的河水。
"那群城卫兵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留着小胡子的工人狠狠啐了口唾沫，扁担在肩头压出深深的红痕，"一过戌时就关水寨门，想进城？先交三个铜币的开门费！"啃着水萝卜的同伴抹了把额头的汗，汁水顺着指缝滴在龟裂的地面："正南门是这一片唯一的出口，卸货慢了还不让走...这世道，活人都要被憋死在河里！"
南宫民的瞳孔微微收缩。河面上漂浮的碎冰折射着诡异的紫光——那是元素射线灼烧过的痕迹。自从核灾变后，这片水域便成了变异生物的温床，磨盘大的蜘蛛在桥墩织网，猎人蝙蝠成群结队掠过夜空，还有传说中会将活人拖入河底的变异鲶鱼。
"行了行了。"山羊胡子工人拍了拍腰间的铜牌，上面朱雀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咱们好歹是有身份的市民，先去清净房消消毒。最近辐射浓度又飙高了，城卫的核磁仪精着呢，沾了变异粒子就别想回家。"
待这群人拐进巷道，南宫民立即跟了上去。雕着云纹的青铜大门前，两名身着黑白制服的卫兵交叉长枪拦住去路。他摸了摸怀中偷来的铜牌，指尖触到朱雀纹凸起的棱角，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秘密任务，噤声。"
穿过水雾弥漫的廊道，南宫民浑身赤裸站在传送带上，头顶的喷头突然爆发出轰鸣。冰凉的水流裹挟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劈头盖脸浇下，他踉跄着被推进翻滚的净化池，咸涩的液体灌进鼻腔。
"新来的！别犯浑！"有人揪住他后颈拽出水面，"不想当今年第一个淹死在净化池的倒霉蛋，就给我打起精神！"南宫民呛咳着抹去脸上的水珠，这才看清池子里蒸腾的雾气中，有人正站在地磅踏板上接受辐射扫描，蓝光在他们皮肤上流淌，如同某种神秘的咒文。
"听说了吗？"山羊胡子工人突然压低声音，水花随着他的动作在池边溅起细碎的荧光，"南城河漂上来三个鲁花帮的狗腿子，浑身都是刀伤，喂了河里的变异鲶鱼！"啃萝卜的工人嗤笑一声："活该！平日里仗着城卫队撑腰，收保护费、当打手，连监工都是他们的人..."
南宫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池底突然注入幽蓝的净化液，刺痛感从脚底窜上脊椎。他看着周围工人冻得发紫的嘴唇，听着他们咒骂南月帮收取进城费的恶行，突然觉得这池子里的水比河面的更冷——原来在这些底层人眼里，无论是帮派还是城卫，都不过是压榨他们的恶鬼。
正当他出神时，更衣室方向突然传来骚动。五六个工作人员簇拥着满面红光的络腮胡走来，那人腰间的朱雀纹令牌在蒸汽中泛着诡异的红芒。"城卫使大人，您身上的擦伤..."话音未落，南宫民与络腮胡同时僵在原地。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南宫民硬着头皮爬出池子，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胡乱套上衣服。身后传来络腮胡破锣般的嘶吼："整队！报数！有人想抓我把柄？全体绕净化楼跑二十圈！"
第三节 北斗璇玑阵
翌日，夜色渐深，南宫民蜷缩在巷道阴影里，听着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他摸出怀中被水浸湿的铜牌，朱雀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今晚虽未打听到点香童子的下落，却意外得知鲁花帮与南月帮的恩怨——或许，这就是新的突破口。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倾泻而下，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净化池。池边的铜制宫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幽绿的光晕，灯影摇曳间，仿佛无数只诡异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夹杂着淡淡的腐臭味，那是未经完全净化的污水残留的气息。
南宫民裹紧黑色披风，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缓缓走向净化池入口。石阶上布满青苔，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滑倒。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伴随着水流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络腮胡子队长早己带着两名护卫等候在入口处。看到南宫民走来，三人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脸上的肌肉夸张地扭曲着，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城卫使大人，里边请！"络腮胡子弯腰行礼，声音甜得发腻，就像涂了厚厚一层蜂蜜。
然而，当南宫民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络腮胡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怖。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用脚碾了碾地上的唾沫，低声对身旁的护卫吩咐："小九，去把马武叫来。这小子鬼鬼祟祟的，给我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信！"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仿佛一只蛰伏的恶狼，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经过复杂的清洁程序，南宫民终于踏入温泉池区域。蒸腾的雾气如轻纱般弥漫开来，将整个空间笼罩在朦胧之中。池面漂浮着细碎的冰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蓝光，与水面上的热气交织，形成诡异的视觉效果。池边的石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在水汽的浸润下显得愈发油亮。
南宫民解开披风，露出精壮的上身，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他摸出烟盒，修长的手指在"敬天孝亲"的烫金字样上轻轻抚过，心中涌起一阵苦涩。每次打开这个烟盒，都像是在揭开奶奶病重的伤疤。
"哥几个，给兄弟指条明路。"南宫民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带着几分恳切。他熟练地弹出几根香烟，在空中划出几道银亮的弧线。周围的人纷纷伸手欲接，却在看到山羊胡子的反应后僵在原地。
山羊胡子斜靠在池边，眼神阴冷如蛇，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南宫民手中的密码盒。他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露出贪婪的神色。南宫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慢条斯理地咬开打火机的珐琅盖。火苗窜起的瞬间，明亮的火光映亮了每个人脸上的贪欲，池边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
"编箩筐卖鱼的？"南宫民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向前一步，将打火机轻轻塞进山羊胡子掌心，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实则暗藏试探。
就在这时，小胡突然猛地拍水而起，溅起的水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铁锈色。"你们听说了吗？鲁花帮的林守拙，居然用秘银铠甲镇住了狂化病毒！秘银甲可是给死士用的，不到半个月，使用者虽说潜力爆发，但是也会变干"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恐惧，仿佛在讲述一个惊心动魄的恐怖故事。
霎时间，西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急促，目光齐刷刷地盯在山羊胡子泛白的指节上。山羊胡子着打火机，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在雾气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何止没死？他从张氏家族弄来秘银甲那天，连飞剑仙石梦溪的剑气都折了半截！"他的声音沙哑而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
"一百五十万银币的玩意儿，能把人榨成干尸！"胡萝卜头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己经看到了穿着秘银甲的恐怖景象。
南宫民故意踉跄着扶住池边，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那后来呢？"他装出一副惊恐又好奇的模样，声音微微颤抖。
山羊胡子向前凑近，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汗酸味和廉价烟草味。他的声音裹着硫磺般的刺鼻气息："八百万银币，凑齐北斗七星璇玑阵的材料，更使林守拙更近一步跨入寂灭榜境界。"他伸出的手指在雾气中缓缓划出个"8"，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碎屑，不知是污垢还是血迹。"林守拙现在的骨头，比精钢还硬三分。"
南宫民猛地站起，池水顺着他结实的腹肌沟痕蜿蜒而下。远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但他却恍若未闻，死死盯着山羊胡子后颈若隐若现的紫色纹路——那诡异的纹路，和卷宗里记载的狂化者症状，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他竟然毫不受狂化病毒影响呢。一场更大的阴谋，似乎正在这氤氲的雾气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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